梁鹤乘说：“来日方，着什么急。”

    人嘛，德行都一样，人家越不问，自己越想说，纪慎语主动：“我家乡是扬州，师父去世，我随他的故友来到这儿，当徒弟也当养。”

    雨线密集，丝丝缕缕落来，化成一滩滩污，纪慎语拜完师没别的，撑伞在院中收拾，把旧装敛，打算次来买几盆草。

    纪慎语不敢答，钻伞底扶丁延寿的手臂，并从对方手里拿鱼丢里。池清浅，几条红鲤鱼摆着尾，这师徒俩看得迷，等面多一倒影才回神。

    一大门，丁延寿正好在影前的池边立着，瞧见他便笑，问他雨天跑哪里玩儿了。

    丁汉白心地震，他早看来了，这小南蛮北上寄人篱，可是不甘人后，傲起来也是个烦人的。今天着实反常，比小丫鬟还贴心，无事献殷勤——非即盗。

    梁鹤乘坐在门中，披着破袄叼着烟斗，全然一副享清福的姿态。可惜没享受太久，纪慎语过来夺烟斗，颇有气势地说：“肺癌还烟，今天开始戒了它。”

    梁鹤乘大惊大喜：“丁老板？！”他反手指后，“你瞧瞧那一屋，各古董，是不是唯独没有玉石摆件？雕刻隔行了，就算雕成也逃不过你那师父的法！”

乘说：“你得许诺。”

    纪慎语一愣：“我没有，谁稀

    丁延寿装瞎：“慎语，咱们回屋看电视。”

    喝汤，他没盛到几颗瑶，纪慎语又挑给他几颗。

    饭后吃西瓜，他装懒得动，纪慎语给他扎了块西瓜心。

    梁鹤乘没反抗，听之任之，翘起二郎闭目养神。纪慎语里外收拾完累得够呛，靠着门框陪梁鹤乘听雨。半晌，他问：“师父，你不想了解我一？”

    纪慎语直到离开都没舒坦，回到刹儿街望见丁家大门，那难受劲儿更是飙升至极。他心虚、愧疚、担忧，脑一拜了师，忘记自己原本有师父，还是对他那么好的师父。

    师徒俩把丁汉白当空气，纪慎语扶师父回屋，绕过影时回看丁汉白一。比起丁延寿，他更怕丁汉白，毕竟丁汉白敢和亲爹拍桌叫板。

    梁鹤乘拍拍膝：“该叫我了。”

    也不全是怕，反正不想招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梁鹤乘打起神：“那你的本事承自哪个师父？”

    “原来的，既是师父，也是生父。”纪慎语说，“不过……我跟你坦白吧，其实我主要学的不是这个，是玉石雕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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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汉白瞅着他们：“喂个鱼得像苏轼登，怎么了，玉销记又要倒闭一间？”

    不提还好，这提起有些难安。

    丁汉白好端端的，没被，那估计是盗。他压低声音问：“你偷拿我那十万块钱了？”

    纪慎语蹲：“玉销记的老板，丁延寿。”

    他侧脸看，纪慎语冲他笑。

    纪慎语便许：“虔心学艺，侍奉洒扫……生老病死我相陪，百年之后我安葬。”当初纪芳许将他接到边，他才几岁，就跪着念了这一串。

    梁鹤乘问：“你现在的师父是谁？”

    他扶住对方的膝盖：“——师父。”

    待到晚饭，丁汉白专心吃清蒸鱼，可鱼肚就那么几筷，其他位又嫌不够。筷停顿间，旁边的纪慎语自己没吃，把之前夹的一块搁他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