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朗直起，抬手摸了摸江天晓的脸。

    “怎么了？”江天晓问他，却没看他的睛。

    “江天晓，”于朗复又躺，额在江天晓肩膀上，很久之后他闷闷地说：“我想我是你的，真的。”

    “……嗯。”

    江天晓望着酒店雪白的天板，声音如常，眶却忽然有。

    从兰州到乌鲁木齐，于朗一直在睡觉。

    甚至飞机降落时的那一阵颠簸，也没让他睁开。

    江天晓不知于朗是真的睡熟了，还是在装睡。但于朗既然闭着，他也就目不转睛地看，目光像画素描时细腻的笔，一丝一毫地描绘于朗的面孔。

    于朗。

    两个多小时后，飞机降落地窝堡机场。

    来接机的是于朗的朋友，一个目测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一棕红发，有着一张极异域风的脸。

    “你好，我叫崔如月，”女人的普通话极其利：“小江，你叫我崔就行。”

    “嗯，崔。”

    崔如月笑了笑，尽她已经不在年轻，但笑容时嘴边陷去的一个酒窝，仍风韵犹存。

    于朗没和崔如月打招呼，只说两个字：“走吧。”

    崔如月，带二人上了她的车。

    在兰州的酒店里说完那句“我想我是你的，真的”之后，于朗便陷了漫的沉默。即便是江天晓和他说话，他也只是淡淡的应两句“嗯”“是”，再无其他。

    就像是那句话耗尽了他的力气。

    崔如月开车，半个多小时后，把二人带到一家饭馆门。这饭馆和崔如月一样也是异域风的，一门，首先映帘的便是张宽大的棕红地毯，地摊上绘着繁复的几何图案。墙上也挂了一圈毯，毯上有着密密麻麻的阿拉伯语。大吊灯散发黄的灯光，显得奢华又神秘。

    “这饭馆有很多这边的特菜，”落座后，崔如月把菜单递给江天晓：“都不错的，小江你看着就行。”

    江天晓刚想在“新疆大盘肚”上划勾，手一顿，凑过去小声问于朗：“你现在……是不是不能吃辣？”

    一个笑从于朗脸上迅速掠过：“没关系。”

    最终江天晓的尽是汤汤——清炖羊汤，新疆汤饭，面片汤，酸。

    “再要特菜，这个，大盘，烤包，烧麦，嗯，还有羊串。”于朗说。

    “我们吃不了这么多吧……”

    “没关系，”于朗一面在菜单上划勾一面轻声说：“次来，不知什么时候了。”

    崔如月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然后江天晓听见她极轻地叹了气。

    连着奔波几天，总算能好好坐吃顿饭。于朗不住地给江天晓夹菜，甚至连江天晓的酸也是他亲自从服务员手里接过来，再送到江天晓手边。江天晓有儿不好意思，说：“你快吃吧，不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