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梅香脚步一顿，不敢相信这些面人背后讲人坏话是这样难听。

    杨清菡面上气很好，就是睛睁不开，懒洋洋地：“怎么了？”

    秦梅香有儿尴尬，但董老爷还是好脾气地笑笑：“小香儿也一块儿吧。”

    杨清菡斜了他一：“穿你那大氅去，没人说你。”伸手替他理发，又带过来一抹香，是脂粉味儿：“把脸拾掇拾掇再门，不着急。好的放后才叫压轴呢。”

    这样没名没分的一对儿老鸳鸯，秦梅香却觉得有儿说不的羡慕。虽然杨清菡对着董老爷总是呼来喝去的，但秦梅香始终守着晚辈的规矩。董老爷冲他也，可很快就把心思和目光都粘到杨清菡上去了：“北边儿新送过来的羯羊，我杀好了给你带过来了。天寒，正好吃儿羊。”

    后来倒像是年轻人谈恋一般地过起来了。杨清菡因为和经历，在私生活方面是没有名声可言的。董老爷丧妻之后，就是娶个十房八房的小妾也没人的着，但他猛一拐弯去和个老戏相好，这就属于晚节不保了。是以他儿隔三差五就要闹上一番。最近更过分，闹到杨清菡跟前儿来了，拍一万银元让他放过自家老爹。杨清菡什么脾气，直接把那一箱大洋从董少爷扣了去，把董少爷被砸得够呛。

    “哪儿那么容易。唱戏的这么多，能红上几年，已经是他的运气了。再者说，在台上卖力气，哪有往床上一躺钱来的容易呢……”

了，这董老爷打小时候起就是杨老板的戏迷，可那时候他一个穷伙计，再喜也只能在台远远瞧着。后来发迹了，又碍着父母之命娶妻生。到了四十岁往上，妻病逝，儿大，杨清菡边也没人了。他再也无所顾忌，在杨清菡家不远买了个宅，一日三回在杨老板跟前儿转悠。

    旦角儿最好的年纪在十几岁二十，朵似的。再往上年纪大了，不用躲避，边的应酬也渐渐没了。杨清菡明白了他的心思，简直有儿惊奇。一来二去，就应了。虽然已经这个年纪，但董老爷的心思一儿也不少。杨清菡唱了一辈戏，又没有大烟赌大钱的不良嗜好，其实是很富有的。董老爷送的面首饰他不见得很稀罕，可有个人心甘愿地伺候他，他也乐得兴。

    当晚吃涮锅。吃过了饭，外雪更大了。杨清菡不让他走，招呼丫鬟收拾了东厢给他住。正房的灯早早熄了，董老爷也没走。秦梅香了两团棉把耳朵上了。

    早上睁，竟然睡过了。门看见杨清菡在门给董老爷整理领，脸上半嗔半笑的样。董老爷走了，杨清菡一扭腰，打着呵欠屋去了。秦梅香追上去：“师父……”

    一夜好眠。

    董老爷后来赶过来，把儿骂了一通拎走。但杨清菡仍然不解气，好些天不肯拿好脸儿对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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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没有件不那么扎的冬衣借我穿穿……”

    “走什么？一块儿吃！你也补补。”杨清菡浑不在意。

    也有半

    外雪厚，门前又磨蹭了那么一小会儿，赶到赏心茶楼时有些迟了。还没门，就听见有人说：“……秦老板如今算是过气了。谁能想到呢，当初还觉得他能像他师父杨老板似的，久久地红着……”

    看样是要留宿。秦梅香不好打扰，轻声：“师父，那我就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