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了台，他依然怔怔的。直到何翠仙轻笑一声从他边走过，他才如梦初醒地抬起来。

    郑班主走了。那个男犹在摸着，睛盯着戏台。两个带枪的，打手模样的跟班，在他后不动如山的站着。

    秦梅香没说话。后是一阵东西摔落在地的声音。

    他转向秦梅香，目光迷离：“我知，你也不快活。今儿让这个抢过来，明儿让那个抢过去。你心里不乐意，又没有办法。你我为什么唱黛玉，你为什么唱绿珠？因为黛玉就是我，绿珠就是你啊！”

    他把装扮卸了，往台去给姚老太太贺寿。在女眷堆儿里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得以脱。回看见虞冬荣和顾先生正笑着望来。前些年顾廷安与虞冬荣一同捧他，后来因为政务了国。秦梅香同他一晃儿也有二年多未见了。几个人在一，并不见生疏，仍然有许多话可以说。顾先生赞叹：“两年多未见，梅香的功夫又了。”

    何翠仙把烟枪转向他：“尝一？”

    何翠仙看着他，神有怜悯：“你的戏是杨师父着，钱是虞七爷着，人是那个姓许的着……你不了自己的主……我原当你是不由己，现在瞧来，你只是窝罢了。”

    这句话仿佛当一刺，正刺秦梅香心窝里。他心中一绞：“师兄，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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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的时候，听见何翠仙在后笑：“你其实是想说，我红不过你吧？”

    秦梅香没动。

    “钱上好说。”

    台的喝彩声骤然响亮起来。

    第21章

    几个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得耳边一阵争执。循声望去，见郑班主低三四地站在一个四五十岁，细白面的男边，求肯：“……班中的旦角儿，好的不少……玉燕，善笛的；玉苏，会唱大鼓书；玉萍，才十四，灵着呢……”

    何翠仙不看他，闭上了睛，像是问他，也像是在自言自语：“你说我们拼死拼活地唱戏，到底为的是什么呢？小时候苦，总想着红了就快活了。可红了也不快活，到来还不如这一烟……”

    真到了上台的时候，两人合倒是意外地默契。唱到“再聚之时未可期，叹世上知音有几”时，秦梅香不知怎么心中一动，仿佛他同何翠仙唱过这一回，就真的不会有回了。梨园里的角儿那么多，堂会也常常办着。只搭过一次戏的，要多少有多少。这本来是寻常事，没有什么好叹惋的。但那悲意始终挥之不去，崔笺云的睛让人不忍心看，又不舍得不看。唱到最后，秦梅香竟然有些恍惚了。

    “这……这就不是钱的事儿。您想啊，我得养多少孩才能养这么一个能唱的呢？他样貌也不尖儿，也傻。就只会唱。您抬贵手，我得留着他给班挑大轴啊……诶，诶……我谢谢您，谢谢您谅……”

靠这个撑起来的。”

    秦梅香瞧着他几近癫狂的神，慢慢平静来：“师兄不用拿话激我，还是先把自个儿的事儿明白了吧。”他起，冷冷：“你再去，这辈就永远红不过叶老板了。”他翘了翘嘴角：“连杨银仙也红不过。”

    秦梅香回望过去，看见虞冬荣正在同一个影说话。他神慢慢清明起来，甚至有些惊喜。顾先生竟然来了。

    虞冬荣皱了皱眉，疑惑：“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