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梅香叹气。

    秦梅香为了帮小玉蓉，已经把自己的戏箱借给了他。可芝瑛的行就没法了，她是女，形本就不及男魁梧，官中公用的行她穿不起来，所以行大都还是靠租靠借的。

    因为还不到日，而且和戏班有合同，所以小两日常是照旧上台的。好在老生的戏装宽大，遮一遮肚也看不来什么。这一日演四郎探母里坐这一折，里有一句著名的“叫小番”，要在原有的调门上猝然一个极的声腔。整折戏再好，若是这里调门上不去，就算是栽了。因为难度极大，所以也是整折戏的最彩之。

来也是常事。偏她贵，这才半天，就要往医院跑……”

    吴芝瑛声腔宽广，最初红也是红在这一戏，因为别人的调门没有她，没有她嘹亮动听。原本唱惯了的戏该是手到擒来的，但他们唱戏讲究用丹田发力，这样吃劲的声腔尤其。可偏偏吴芝瑛怀的月份大了，这次一像往常那样收腰腹声腔，就觉得腹一痛。她忍痛唱完整场，在台上留了一串血脚印。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击一章继续阅读!)

    吴芝鲲敲着烟锅，皱起眉：“这事儿不怨芝瑛，我那妹夫是个不事的。遇事就麻爪了，哭着喊着要往医院送，也不想想，那医院是他能去得起的么……红了两天，都不知自己姓什么了。秦老板，我说这话您可别不听，您是他引路人，又是他师兄。自个儿的亲师弟，好歹平时也多帮一把……要不传去，叫人笑话不是……”

    小玉麟坐在边儿上，神也有儿发直。秦梅香同他说话，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把事的经过讲清楚。

    秦梅香拍着他的背轻声安，心里也慌。他们都是男人，光听说过生孩，亲见着还是一回。只觉得除了惨不忍睹，没什么别的词儿能形容了。

    到了医院，许平山和小玉麟都在外等着呢。屋里不时传来。护士见了郝文茵，又惊又喜。于是郝小也不同他们多说，同医生谈了一会儿，就洗手换衣服去了。

    可如今她要在后台生孩，那是万万不行的。和班的郑班主风寒卧病，班中左右一时无人主事。立刻有心怀叵测的人把这当作是一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当场就要把人丢去。且人家自有理：血房不详，冲撞了老郎神，往后大伙儿都要没饭

    吴芝鲲讲这话，其实是很没良心的。他自个儿亲妹妹结婚，他都没什么，反倒是秦梅香真心实意地在钱力。秦梅香也不便同他计较这些，于是没说什么，拉着郝文茵往仁和去了。

    吴芝瑛很快就被推了手术室。小玉蓉整个人已经哭得傻了：“怎么办？了好多血……”

    唱戏是个烧钱的事。未走红和刚走红时最拮据，因为置办行是大的一笔开销。名气没那么大的艺人，行基本靠租。若是上座不佳，拿到的戏份钱都填不上租行的窟窿。

    梨园里规矩多，早先唱戏的都是男，戏园是女人不能的。虽然后来风气开了，有了女伶，太太小们也能看戏，但很多人还是抱着老封建的一，对女戏始终排斥。吴芝瑛年纪既轻，又是少见的女老生，在这行里唱名堂，本就招了许多人红。偏偏捧她的都是小太太们，这群座儿有钱有闲，是戏园的一大支，经理和班主不可能放着钱不赚。

    许平山老大不兴：“不是叫你别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