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麟摇了摇：“杨老板是同伶界联合会的人一块儿过来的……瞧着是病了。剧团的其他人也都不太好，江城打仗，他们一路是逃难过来的。”

    这样的形之，虞冬荣仍然敢过去一见，是念着秦梅香的。他知杨清菡对秦梅香的重要——明着是师父，其实也是唯一的亲人。

    虞冬荣便也笑了笑，没有废话，只问况。问过了二话不说：“您不能在这儿呆着了，要什么没什么的。去我那儿吧，地方也宽敞。”

    杨清菡嗨了一声：“叫老董就得了。”

    虞冬荣惊讶：“真的？”他兴起来：“哪儿遇见的？有香官儿的消息没有？”

    杨清菡也不推辞：“那敢好，我先谢谢您了。只是还想厚着脸，求您让我捎带着一个人。”说着往边儿看，是个憨厚的老儿。

    虞冬荣喝了，就开始坐来写写算算。算完了把笔一扔，他这真是要一贫如洗了。分来分去，名如今只剩一个小工厂。说是工厂，其实就是小作坊，连工人带经理加起来还不到四十人。整个厂也就值八千大洋——他当年给小玉麟赎契都不止这个数。

    虞冬荣门一趟，给家里又添了两张嘴。不过他心里有谱儿，实在不行，就从黑箱里两黄鱼来用。将来赚了钱，再补回去就是了。盘算是这样盘算的，但是一时也不敢这么。这样的年，若是让外人知家中有这么一笔财，其实是招祸的。如今宅

    虞冬荣笑着摇：“没有。我正愁没账呢。对了，你今儿没有戏么？”

    周老板认真：“不会的。”说着把衣兜里的大洋和纸钞都掏来：“喏，这个月的项。省着儿吃饱饭是没问题的。”

    杨清菡发着烧，破衣烂衫地靠在戏箱上，脸是不正常的红，却仍然有心同虞七少爷开玩笑：“呦，我这一睁瞧见您，还以为自个儿回家了呢。”

    虞冬荣当机立断：“我想去瞧瞧他。”

    小玉麟神严肃起来：“我正要同你说一件事。我看见杨老板了。”

    虞冬荣惊奇：“给我账啦？”

    虞冬荣了然：“是董先生吧。”

    苗氏不是多事的，东西一放就开始忙里忙外地活。虞冬荣知她的忧虑，也没拦着她。往后日还呢，早晚她会明白，这儿和公馆是不一样的。

    伶界联合会的剧团如今暂住在城中的一个老剧场里。江城沦陷，艺人们匆忙随着撤退的民众沿江蜀，一路上吃的苦可想而知。江城气候炎，整个夏天又都在打仗，城中的惨况让人不忍细述。即便是侥幸撤离了那里，也有许多人因为原因病倒了。难民里听说已经有了疫，上面正在急调度药品。

    兴仁胡同的宅门，小玉麟老早就抻着脖等在那儿了。人都被遣散了，偌大宅院，只留了一个门房和一个老妈。四空的，倒是有了几分从前虞宅的清净模样。

    小玉麟屋来，虞冬荣坐着勾了勾他的手指，假哭：“周老板，我们要一起喝西北风了。”

    小玉麟疑惑：“有什么不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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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忻都那边的矿坑，已经完全指望不上了。

她的手：“你既然同她好，便去和她一块儿住吧，缠着我算什么事儿呢。”说着把苗氏怀里的少荣抱过来，大步星地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