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满目飘拂的鲛纱，让她误以为回到波月楼了。怔忡盯着帐看了良久，隔着朦胧的经纬，看见山嶙峋的石，才确定自己在哪里。床有一新衣，是蓬山统一的式样，月白的袍镶嵌蓝边，穿上很觉得温。她咂了咂嘴，发现神仙就是好，危急关总有让自己过得舒服的手段。他是个墨守成规的人，以前一直一丝不苟遵循九州的规则，可是落这红尘里，便开始一次又一次破戒。她有些担心，不知这些逾越积攒起来，最后会不会一并清算。

    从山里走来，日光之，雪原之上，一个素衣银袍的人正以枝为笔，在平整的积雪上练字。崖儿痴痴看着，恍惚蓬山的岁月里，那个圣洁的紫府君又回来了。他运笔如龙蛇，最后一个轻云蔽日的立刀作为收势，风浩瀚，白玉簪的锦带被得飞扬起来，那清澈的波穿过繁复的纹理，落在她脸上。她心一阵怦然，仿佛自己还是碧梅扛着扫把清扫落叶的杂役，见了天人之姿的府君，自发生云泥之别的自卑。

    “你醒了？”他丢了树枝过来，看她拘谨，觉得奇怪，“怎么了？”

    她笑了笑，“这阵你一直奔走在云浮，我都快忘记你原来的样了。看你练字忽然想起琉璃，你真的不属于这浊世，刚才的你才是原来的你。我在想，就算我将来投胎转世，每一世见到你，必定都会一惊鸿，不我那世是女人还是男人。”

    紫府君眨眨，侧着思量，“前面说不错，我很喜，可最后那句是什么意思？”

    她大笑调侃：“意思是就算我哪一世错投了男儿，也还是不会放过你。”

    他的一双在天光愈发明亮，眸中是的笑意，趋拉近她，怅然的语调回在她，“如果你真的变成男人，那我也认了。一世祸害不完，还可以留到一世一并结算。”

    她抓住他的手臂，希冀地望他，“说定了，你要记住我，永远不能忘记。”

    他垂看她，“这话应当我对你说，你要记住我，不能忘记我。如果忘记了……偶尔午夜梦回，想不我是谁，至少要对这张脸有似曾相识之。”

    彼此都知好景不久，所以字里行间总有一悲凉的味。崖儿从来不是黏糊的脾气，生死也看得很淡。她从落地起就受尽苦难，人生最后能有这样一段辉煌，已经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了，万一有幸缘分不断，那时间绝不能浪费在兜转彷徨上。

    “我想不起来你就提醒我，什么似曾相识？你告诉我，我们相过，曾经是最亲密的人。你得好看，说什么我都会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