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想来，她那时就像是一只在梦里也没想过远飞的鹰，满溢着一过剩的自我满足的温馨。将来的某一天，也许小小会重新受到幸福，可那好与过去终究不会是相同的了。

    林九叙愣了。原来“一切都会好的”是这个意思么？听上去真无奈，“好”的语境只是在将“将来”与那噩梦般的一天相比，因此才显得不是那么趋近于谎言。

    几秒钟后，叶时熙又问小小：“你之后去哪里？”

    “我回药王谷去……我已经让小鹰先走一步，谷里会有准备，我直接带棺材回去就好。”

    叶时熙说：“那样最好。”

    “嗯……”

    叶时熙想了想，又问：“你打算即刻启程吗？我想，沐会来向你歉。”

    “……”小小说，“我很想说，沐哥哥没有错什么，我一丁都不恨他，可事实是，我的脑袋里边全是……爷爷拒绝了他该有多好？”

    “……”

    “报酬可观是一方面，可是依照我对爷爷的了解呢，爷爷之所以来看病，也因为他到沐是个好人。对于这样的人，爷爷总应允，他说这样可以积攒很多福报……”

    “小小……”

    “是不是当自己无能时，就会想迁怒于别人呢？找很多因果，怨恨每一个有关联的人，最后甚至还会包括上苍。”

    “……是啊。”每个悲剧，都有无数“偶然”因素。假如没来盱眺县就好了，瞧完病早早离开就好了，那天午陪爷爷就好了，傍晚仔细看脚印就好了……然而没有“假如”。无数“偶然”联合起来将人拉渊，人想不通，便只能归结为天命了。

    “我不想再见沐了。”小小低声说，“我这就离开盱眺县。”两个时辰之前，她还那么喜沐，现在她说不好，但的确是不想碰到他了。

    “……嗯。”

    小小走后不久，叶时熙对林九叙说：“咱们也离开吧？我想赶回江家，我总有一些担心江景泽。”《问仙》剧全都了，叶时熙真的无法肯定江景泽绝对不会死去。

    “好。”

    走房门，夜如般地扑涌上来，沉重地弥散向四面八方，并且，天空还开始洒了濛濛细雨。空气里有了些刺鼻的泥土味，墙角一片蛛网在小雨中轻轻地颤动着，脆弱得随时都可能被拉断。雨打在瓦片上边，发了“啪嗒啪嗒”的声音，仿佛那边雨得尤其大，周围的气都集中在了一方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