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又是一条好汉了！真是便宜他了！”

    龚小亮把抹布晾在架上，肩膀一颤，吐了来。

    巧巧忙给他倒了杯茶，轻抚着他的背问他：“你怎么了？不舒服？？”

    龚小亮用手去清槽里的呕吐，摇着没讲话，巧巧说：“你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呢。”她转和奇哥：“小亮有不舒服，我在这儿给您帮手吧。”

    她还去把龚小亮的外拿了过来，披在他上。龚小亮穿好了外，别过奇哥和巧巧，从后门去，走去了教堂。

    教堂里空的，还是工作日，没有什么人来这里赎罪，生地弹着钢琴的男孩儿也不在，此刻教堂里唯一奏响的是几个随意地躺在凳上呼呼大睡的浪汉来的呼噜曲。一名兜着巾，裹得颇厚实的妇人哆嗦着一双被冻得通红的手在耶稣脚蜡烛。

    龚小亮找了个角落坐了，他抬起望向了耶稣。他久久注视着他，他曾在监狱里被传过教，听过这个神的代言人的故事，他来人间展现奇迹，叫人们相信有神，有天堂，有地狱。好人上天堂，坏人地狱。宗教借由神的存在给了人们希望，教会人们宽容和忍让，关怀和博，宗教又借由神引导，“不单单祭祀耶和华的，那人必要灭绝”，那人在面对有违自己宗旨的存在时，到底是该去“”还是该去“杀”？

    龚小亮忽然想起了那个在网吧门朝他划十字架的黑瘦男人，他往近旁的一个浪汉看去，不是他，那男人要比这个浪汉瘦些，胡少一些，也不破破烂烂的线帽，脚上穿的是一双军绿的布鞋。龚小亮又往前面一张凳上张望，也不是他，那男人比这一条胳膊垂到了地上的浪汉的型要小一些，手指更细些，嘴也没这么凸，男人的嘴和嘴都是瘪的。龚小亮正观察得起劲，一位神父漫步到了他边，坐了。龚小亮一就认他来了，他是先前给浪汉们分发毯的神父，或许也是听他告解的神父。龚小亮忙问神父：“神父，您这儿最近来过一个很瘦，黑的男的浪汉吗？”

    “他是你的朋友吗？”

    “不是。”龚小亮看着神父，说，“我在牢里见过他。”

    他不会认错的，那个在网吧里撞了他的男人就是他狱那天抓过他胳膊的男人。

    神父微抬起睛仰望耶稣，双手抚摸着十字架珠串，轻轻呢喃着什么。龚小亮问：“您是在祈求上帝原谅我的罪吗？”

    神父轻声说：“上帝会为你带来宽恕的。”他继续他的呢喃，继续他的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