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神父用的。”龚小亮压低了声音。隔间里很暗，他看不清明月，明月还故意躲着他，龚小亮在黑暗中抓了一气，不知抓到了明月的哪儿，逗得他笑。就在这时，一串足音近了，有人走了那用来忏悔的房间里，坐了。

    说话的是个男人。

蜡烛。龚小亮往里走了几步，他在一张凳上看到了一个卷着毯呼呼大睡的浪汉。教堂里回着他的鼾声和断断续续的琴声。烛火抖动了，少年人落在曲谱上的影剧烈摇晃了起来。明月一指角落一件挂着挡帘的小隔间，问龚小亮：“那里就是忏悔室？”

    明月挣开了龚小亮的手，接：“在，在……”龚小亮一瞪他，明月继续有模有样地接：“神会宽恕你的，我的孩。”

    那挡在忏悔室中间的镂空挡板在朴智勇脸上落了几纵横错的格纹影，他重重地叹息了声，那影移到了他的脖上，他：“那个贱人，那个臭婊！”他凶狠地咒骂了起来，“我他妈再也不会打钱给她了，她就是恶，纯粹的恶！女人都是恶！”朴智勇压抑着声音，激动地说：“上帝要毁了一个人，就派一个女人到他的边去！恶！！”

    “能者多劳。”

    明月有板有地附和：“这恶会地狱的。”

    “她的真名或许是……”明月顿了片刻，说，“或许是。”

    “这些人活着有什么

    他的手搭在了半蹲在地上的龚小亮肩。龚小亮坐在了地上，半抱着膝盖，听着。

    朴智勇噎着：“神父啊，你说，为什么我边全是些好吃懒的傻，什么都得我，什么都得我来，你不帮他们，他们就觉得你摆架，撂老资格，你帮了他们，以后他们回回都找你，没有一个人准时接班，说100，就给50，我说我给你留个位，你满答应，又他妈放我鸽。”

    “她就是从地狱来的！只要我找到她的真名，只要我说她的真名！她就会回地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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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龚小亮掐了把他的胳膊，往外指。明月推开他，装腔作势地着嗓又说：“我的孩，你有什么要和神坦白的呢？”

    “嘘！”明月忙对龚小亮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龚小亮捂住了自己的嘴，又去捂明月的嘴，两人挤在一张凳上，只听隔间里的人轻声呼唤：“主啊，神父啊。”

    这声呼唤未免太过及时，太充满慈，朴智勇失声痛哭了来。龚小亮抬看了，明月靠着后的木板，放松地坐着。他的手就垂在他侧。龚小亮靠着他的手，他的坐着。

    “我有罪。”男人说，哧哧地呼了两声，龚小亮的耳朵一动，他认这把声音来了，像朴智勇。龚小亮猫着腰，靠近了那格纹的挡板，试图看得更清楚些，此时那男人又说话了，声调温和，还文绉绉的：“请原谅我的措辞神父。”

    龚小亮，明月朝着忏悔室走了过去。他边走还边四查看，鬼鬼祟祟地，这么观察了一大圈，到了忏悔室前，明月掀起那忏悔室的一卷门帘，钻了去。龚小亮忙跟着去。明月钻了那属于神父的隔间。龚小亮要拉他来，明月一看他，小声说：“不是一人一间吗？你去隔。”

    他沉着声音，音一时沙哑，他唤：“我的孩。”

    龚小亮闻到了一臭，这他可以确定了，来忏悔的男人就是朴智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