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渡。”

    谁知笔妖登时起来，想要骂人，又在苍霁的目光中倏地去。他垂丧气地说:“你你休要这样说，慎之学问很好，他本就是状元，不需要我作弊。况且我虽是妖，却也不容如此行径，慎之不是那般的人，你再这样说，我便要与你与你打讲、讲理。”

    笔妖以磕地，他哽咽着:“我已知错，可、可是！事已至此，难还要慎之死不成？他本当如此！若是随命而丧，他这一生便沦于黄土，我岂能忍心”

    净霖说:“与他何？楚纶如今已夺魁，原本的状元因此错失。命谱随你一齐更改，这两人往后命途难料。”

    笔妖磕绊起来:“我是、是惜才。”

    净霖将铜珠轻抛回笔妖掌间，说: “他病气屯积，不该活到今日。你如只是伴他一程，分界司尚可睁只闭只。但你私改命谱，已律法，分界司尚且不提，黄泉一旦彻查，你与他谁也跑不掉。”

    净霖静立片晌，说:“将你与楚纶的事尽数来。”

    苍霁说:“你救了楚纶，另一人必沦于无名。可见不仅人会亲疏有别，妖也如此。天诸般意往来，真是麻烦。”

    净霖不提还好，一提只见堪堪压哭声的笔妖再次放声大哭。他哭得分外委屈，连嗝也打起来。

    因为他虽然是妖，却常伴神案，因此不喜妖，宁肯与人为伴。并且他一直在居住九天境，为人呆直，经常被颐宁贤者骂，故而胆堪比针尖大小，一吓就会原形毕大哭不止。界后休说打架，就是见着壮一些的兔妖都会撒便跑，偏偏香味经久不散，极易引得妖怪垂涎。久而久之，竟把逃跑练得如火纯青。

    笔妖突然“扑通”跪来，他胆怯地哭不停:“怎可如此！犯律法的只是我。分界司与黄泉追究起来，也是我这妖所为，与、与凡人何！”

    净霖将铜珠递到笔妖面前，说:“惜到为他打细算，亲积蓄。”

    楚纶脚不便，志却远。他幼时拣亲戚的残羹冷炙而活，待到十二岁初显名声时，便以嗟来之为耻，不肯再受人施舍。他家徒四，穷得揭不开锅，所用书卷尽是自己亲手誊抄来的，打开那陋室之门，却连一灰尘也摸不到。

    说来这只笔妖有特别。

    “都怪东君！”笔妖拭着泪，“他闲来无事私、私自拿我在梵坛题诗，引得众僧一状告到了承天君那里，贤者亦被迁怒，罚了个闭门思、思过，回越想越愤，说‘东君摸过的，不要也罢’，便将我、将我掷了来。我在中渡既无亲眷，也无朋友，孤苦伶仃，好、好不凄凉！”

    “你结识了楚纶。”净霖从地上拾起因坍塌震的铜珠，“并与他朝夕相伴，甚至肯豁余力陪他京，怕不是一般的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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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无人你。”苍霁逗他，“自在啊。”

    “我怕死了！”笔妖立即揣着空心杆说，“四皆是妖怪，我我、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打也打不过。整日吃得不好，睡得不好，还不能再饮墨写字，怕怕怕怕、怕得要命！”

    “你既然四逃窜，怎又与楚纶待在一起？”苍霁说，“难还帮人作弊不成。”

    笔妖抱着荷包大退一步，他被看得透，才察觉自己已经无路可退。如今大妖虽有授封文书，能任一方掌职之神，却不意味着九天境已经宽厚到能够纵容人妖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