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块冰正顺着我的胃慢慢。何局缓缓起，有些慈祥地拍拍我脑袋：“行了，这事儿也算是过去了，别老去想，人得向前看。”

    我带着些焦躁走何局的家，日光懒散，照得人心神不宁。我把车开到琵琶河边上，见到河堤上有四五个十多岁的小孩儿围在一起踢一个破瓶盖儿，神明亮笑容放肆，童稚的脸上布满灰尘和汗。我想起我跟张源、郭一臣三个人也曾经很多次并排着蹲在这河堤上，逃学打架学烟，聊天晒太。

    我把车窗放了一半，对着微的河风烟，视野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模糊起来。我对着河堤上那几个青年少的剪影费力地又从袋里摸那张信笺纸，纸的边缘已经被我得有些发卷；我飞快地完最后几烟，摸手机来照着张源留的手机号拨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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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年初二到凤凰山去拜祭了我妈，余的几天里则三天两往唐睿家跑，理清了要卖要典当的不动产和份，授权委托书统统签好，只等放完假手资。我双手抱着茶杯看唐睿在电脑面前帮我打律师函，才突然发现这人跟了我这么多年，一直以来都像是我的左膀右臂，心忽而有舍不得；于是我半开玩笑地跟他调笑：“唐睿，要不你过了年跟我一块儿搬到崖北去？我让你当洲的首席法务。”

    他笑着看我一：“怎么可能，我在凫州有家有业的；再说你也不能靠着我一辈。”

    我对着袅袅升腾的雾自言自语：“我以前是没觉得，直到这会儿手上的东西要一样一样卖去了，才知我这是真要走了；这么一想就老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唐睿一本正经地看看我：“你这是对独自承担责任的一恐惧，典型的。我也没想到你会想去倒腾民营医院。”

    “嗐，我估计我这人就是闲不来，非得儿什么事儿心里才舒坦。”我呵呵一乐，“等我控了，我就把附院那爷几个统统挖到洲去。钟垣就不说了，必须的；肖雁平我牺牲相能努力一；李学右到时候肯定退休了，我就给他提供一个发挥余的机会……”

    “得，你就穷折腾吧。”唐睿嗤之以鼻，“凫州跟崖北隔着多远哪，你这挖人得费多大劲儿；办医院又不是卖菜，够你心一辈的。”

    “人活着到哪儿不是心啊，”我笑着叹了气，“诶，总比洗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