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四更，打更的梆声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将清未从床上惊醒，他推了推司无正的肩，起燃灯笼，往偏殿外去了，只是走到门前，又犹豫着把烛火熄，这才将殿前的门轻轻拉开一条。

    院一时无人说话，直到的太监路过他们的偏殿，裴之远和荀大义才忍不住拱手别，急急忙忙

    接着远传来拖沓的脚步声。

    第四十六章 井妖（6）

    “你别忘了，纸人的睛也是红的。”

    司无正听得云里雾里：“你说什么？”

    清未缓了缓神，趴在地上摸索，先抓住了灯柄，继而找到了沾满灰尘的烛台，他用火石将蜡烛燃了，温的火光瞬间卷走了森的寒意，司无正也推门从卧房走来，借着火光向清未靠近，可靠近以后又愣住。

    “那是……”司无正将他拉回来，“那是新的太监。”

    “嗯。”他低懊恼地掸去衣衫上的灰尘，“刚刚……刚刚有人，不，那不是人……反正那个东西从门里看到了我。”

    墙每隔十几步就有一盏灯，可是夜来风起，烛火昏沉，清未眯起睛，透过隙看了半晌也没看见人影，倒是风像是卷起雾，一团又一团从门前过。

    司无正问他为何觉得那是鬼。

    “那样血红的睛……”清未打了个寒颤。

    更何况他们提这番假设以后，裴之远和荀大义就带着纸人从另一间卧房来了，清未只看一就已肯定门外的不是纸人。

    红木门在地上拖一灰白的痕迹，磨牙般的声响在夜里格外刺耳。门外空无一人，几盏灯在夜风中熄灭了，司无正探去，风里过无数白的灯罩。

    原来门外亦有一人趴在门边往偏殿瞧，血红的眸正正好悬在他前。

    “嫂嫂，你跌倒了？”

    三更半夜，去的自然是贤妃娘娘的寝殿，可这些可怜人显然不是方才与清未在门中对视的厉鬼。

    清未惊得坐在地上，手里的灯笼跌落夜，灯罩的蜡烛也不知去了何。

    他蓦然愣住：“你是说刚刚和我对视的是纸人？”继而狠狠地摇，“若是上次门房留的纸人，我定能认来，再说他半夜趴在门上看我什么？”

    清未把司无正扯到门前，指着门断断续续地把先前发生的事说了。司无正越听，神越是严肃，走到门前用力一推。

    清未的心提了起来，抓着司无正的衣袖循声望去：一队暗灰的人影在黑暗中影影绰绰。

    那只血红的睛已经不见了。

料到，当晚就有新的太监被送了贤妃的寝殿。

    “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司无正摇了摇，“我是在想，里会不会也有门房那样的人，可以纵纸人窥视别的寝殿？”

    这倒并非不是一合理的推测，只是有先前贤妃娘娘梦魇的事在前，清未总也忍不住将那只血红的睛和古井里爬来的邪祟画上等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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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纳闷，拎着熄灭的灯笼起，想回屋又不甘心，重又俯趴在门上往外瞧，这不瞧还好，一瞧，清未浑的汗都竖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应该关门，又觉得该声喊司无正与两个附的鬼魂，再不济也要把纸人喊过来，可他足足愣了许久，才寻回一丝力气从地上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