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拐杖率先伸车门，然后才是一双因为年迈而略显吃力的。

    仇野见状笑：“雪路，您不在家好好躺着，跑这里来什么？万一摔了，那我可要担心了。”

    “担心什么？担心我死不了吗？”

    仇锐达已年近七十，声音再不似从前那样雄厚有力，说两句话就忍不住要咳嗽。尤其是看到仇野脸上的笑容，更是气不打一来，绪激动地挥了拐杖，重重砸在仇野的膝盖后弯。

    仇野沉脸，又一挥过来，他没有站稳，单膝跪在了地上。

    “不成的东西！”仇锐达用拐杖抵住仇野的肩膀，居临地斥责，“今天靳家的宴会为什么不去？就知整天围着个臭小转，你里还有没有你老，有没有公司？”

    仇野攥住那凶，抬起，对上仇锐达苍老浑浊的睛。

    除了冷漠、讥讽与敌意，没有一丝父间的温可言。

    仇锐达四十岁的时候才有了这个儿，二十多年过去，他已垂垂老矣，自然没法在力量上胜过仇野。他踉跄着后退摔靠在车门上，蒋文安及时搀扶住了他。

    “仇董，您……”

    仇锐达竖起手掌止住蒋文安的劝解，依旧恨铁不成钢地怒视着仇野。

    “给你十天时间，把这堆破事理净，回家去，否则我就替你动手了。”

    “哦？”仇野站起来，目光比肩的落雪还要冷上三分，“你动他一手指试试。”

    “你——！”仇锐达被他气得嘴直抖。

    仇野向前一步，贴近他苍老的面孔，一字一句轻声细语地对他说：“我保证，这次我如果再选择放火的话，一定先从您的房间烧起。”

    “畜生！”仇锐达怒不可遏，扬手一掌甩在仇野的脸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丧心病狂的畜生！”

    仇野用拇指了角，捻掉血沫，笑：“不好意思，你没得选。后悔的话，早投胎转世，祈祷辈别再遇……”

    “仇总，您冷静……”

    蒋文安把仇野往旁边拉，却反被打了一记耳光。

    仇野甩了甩手，嫌脏似的礼服袋前的方巾了手指，目光在蒋文安与仇锐达之间逡巡几次，最终他把方巾扔到蒋文安脸上，转朝别墅走去。

    仇锐达被气得一阵咳嗽，几乎要把肺咳来一样，却没能换来仇野的一个回。

    仇野被那一掌打得暂时丢了风度，回到别墅遍寻不到钟煦的踪影，更是烦躁万分，直接一脚踹开了反锁好的浴室门。

    “哐当”一声，吓得钟煦一个激灵，手里的果刀就掉在了脚边，险些扎到他的脚趾。

    他赶捡起刀来，竖在前，红着睛注视着一步步朝他走来的仇野。

    男人脸上的掌印、角未净的血痕，还有被雪打的发，都让他不可避免地想起半年多前他打开地室门的那一幕。

    ——仇野也是这样狼狈、冷戾、陌生。

    不过，自己却和当初不一样了。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