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才往后一躺，任由自己陷引枕里，避开苏令德的视线，若无其事地笑：“别那么笃定。等你三朝回门去外面逛一圈，你就知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他闭上睛，将光亮隔绝于自己的世界之外，声音懒懒，漫不经心：“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该活。”

    *

    苏令德三朝回门是回应天城陶家。这导致白芷起了个大早，就为了再仔仔细细地查一遍苏令德的衣裳首饰。

    涠洲王醒的也早，只是他没打算陪她去陶家。他靠在床上，手中拿着本《鸳鸯野梦》，目光在她上火红的石榴裙上一转，倏尔一笑：“你前天去见母后，母后不是给了你一件裘衣么？换那件吧，你这条红裙，那件更好看。”

    苏令德随应：“好啊，那就穿那件吧。”

    白芷一僵。就是因为那件裘衣太好看，她联想到赵太后的态度，心里不踏实，这才没让苏令德穿。她小心地：“王妃，那件裘衣太过贵重，要不还是好生收着？”

    “衣服收着岂不是暴殄天？”苏令德不甚在意地：“而且王爷让换，那就换吧。”

    白芷一听，便给苏令德换上了这裘衣。

    涠洲王认真地打量了苏令德两，然后才啧了一声：“你不怕我心中有鬼？”

    苏令德回首，嫣然一笑：“太后赐的裘衣不会逾制，三朝回门穿得隆重也无可厚非。既如此，它就只是一件裘衣而已。”

    涠洲王拊掌而笑：“是啊，它就只是一件裘衣罢了。”他说罢，伸了个懒腰，吩咐边的侍从：“川柏，伺候本王更衣。我突然觉得大好，可以陪王妃三朝回门了。”

    *

    苏令德和涠洲王先后坐上车。涠洲王是被人抬来的，等他半靠在榻上，就发现苏令德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起来言又止。

    涠洲王眉微垂，伸手拿起小几上的茶盏：“怎么，我被抬来的模样很狼狈？”

    “啊？”苏令德一愣：“什么模样狼狈？”

    涠洲王举杯的手一顿：“那你盯着我作甚？”

    “你自小在应天城大，一定对大街小巷很熟悉吧？”苏令德坐在他的对面，听他这么问，连忙好奇地前倾：“应天城有哪些好玩的地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