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致远他知，此一去，重逢都是难事，他说：“尧儿，我在淮市等四年。如果没有你的音信，我就去那里找你。”

    ……

    但他猜得俞尧在透过车窗看着他，所以面朝这远去的车，笑得十分开怀。

    巫小峰小声提醒说：“少爷，俞先生，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们快离开吧。”

    徐致远记得，俞尧 “刑” 当天，既明大学的理系主动停课，九号教室有鸟儿啼鸣，银杏树响起了《送别》的琴音。

    “北城……”

    月亮落了。

    俞尧使不上劲儿来，手心到他脸颊的，他仍旧地抓着他的手指。忽然有一瞬间不想让徐致远这么 “懂事”，若他还是最初那个我行我素、随心所的小少爷的话，就不用去谋划这危险的一切，又这样隐忍地在面前颜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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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叔叔，我又骗你一次，我发誓，就言这最后一回了。”

    淮市政府想要不断地扼杀反抗的萌芽，这次的以效敬尤的计划却又失败了，大概是不想再次在民众面前失去那可怜的公信力，公共监狱在刑的前一天死守住了俞尧 “越狱” 的消息。

    我告诉了他我的近况，又解释了一直疏于联络他的原因之后，在最后一段是这样写的——

    徐致远放开他的手，关上车门，听着车启动，目送着他远去。

    路旁只有一盏灯，像是天上的月亮。

    ……

    可北城战，大哥踪迹不定，除了能逃离追捕，又有什么他的容之所呢。

    俞尧望了他很久，艰难：“好。”

    我拉开书桌上的一盏灯，将一分信读完之后，天已经暗了来。离闭馆还有一段时间，我问旁边的陌生人借了墨，给爷爷写了一封回信。

    因为没有永久这码事，所以喜一个人、一件事，便定然要将没有他的遗憾一同忍受着。

    “亭外，古边，芳草碧连天。”

    第86章 葬

    徐致远就像是目送世界远去的人，和一盏垂死的灯渺小又单薄地站在原地，像一块孤独的岩石——脱、疲倦和疼痛像是肆意疯的藤蔓，爬了他满。一阵风，一段不的岁月都能将他的骨风化，散。

    当时的既明大学的面积狭仄，可是校园的路连起来，一定是比十里的。

将脸颊放在俞尧的手心里，清凌凌的黑眸要把他一览无遗地映去似的，委屈地倾诉着，说，“可我不能和你一起走，狱是我劫的，我爹不知，我要留来为我爹罪。”

    “您寄来的信我正在慢慢地读。我在上面没有找到拆封的痕迹，想来您从来也没有打开过它，我大概能明白您在想什么，我尊重您的选择，不过如果哪天您想知俞老师这些尘封的话，我随时可以跟您转述……” 后面一段我划去重写了。我心想，爷爷把信留着，大概是想给心里的俞老师留一丝鲜活，就像是我遇到自己最的书，会留几页不去读完，给自己一书中世界尚未完结的错觉和盼——可总有一天要读完的。

    他记得学生的横幅上是这样写着——“君不见桃李无言一载去，自成蹊已十里”。

    ……

    这就是我本来想表达的。我想说爷爷已经到了这个年纪，完全可以放任自己去把这些作为 “念” 的信件读完。“老去”这个令人生怯的字，在这此时恰好是他的侥幸。可以让遗憾的岁月不要那么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