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车后，季夫人便不动声地收回了牵住季丛的手，并轻轻拍了拍裙，即使上面并没有什么灰尘。

    宴会上男男女女混杂的气味，以及晶灯炫目的光芒，都使季丛的后脑缓缓地开始蔓延起一疼痛。他忍耐了很久，最后还是本能地朝季夫人那边靠去，想寻求些帮助。

    季夫人皱着眉躲避开他：“什么？”

    “妈妈……我的很疼……”季丛希望她能够让自己倚靠在她的怀里。他呼唤了几乎所有孩在牙牙学语时首先学会的那个词，试图以此获得她的怜。

    这句话像是带有什么古怪的力，汽车一安静来。接季夫人咙里发了一无法抑制的短促笑声：“你喊我什么？”

    “妈妈……”这次季丛的声音低了很多。

    他不知自己哪里错了。是面前的男女收养了自己，除了他们，还有谁能自己的父母。

    “谁是你的妈妈?”季夫人拨开他的手，简直是吝啬地施舍一耐心来教导他：“你应该叫我，太太。”

    后来，季丛是在很偶然的况，和季岳相遇的。

    他一直和阿嬷住在一楼。而三楼的那个卧室总是来来往往，从来没有寂寞的时候，那个夜晚更是格外闹，好像到充满了声笑语。

    或许是好奇，或许是向往，他偷偷爬上楼梯，走到那间卧室的门。那个时刻，恰好走廊上没有其他人。他从打开的房门往里望去，看见窗边的床上，有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孩靠坐在枕上，上盖着淡蓝的被，床边放着挂的吊瓶。

    季丛吓了一：他的脸和自己得好像。

    男孩全上因为仔细的养护而显安然自若的态度，神看起来很不错。他也注意到了季丛，却没有表现得太惊讶，像是早就知了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他的目光在季丛上上上扫着，那动作和季乘原简直如一辙。几乎在瞬间，他就判别了两人的，于是安闲地躺回了靠枕里，不再对后者多加关注了。

    也是在那个瞬间，季丛忽然明白了所有人说的“像”，究竟是像谁。

    原来他就是小岳。他想。

    小岳的房间里五彩斑斓，满满当当。从门有限的视角，可以看见地毯上，柜上，床上摆着很多玩和装书。墙纸是蓝的，吊上云朵一样的灯，从上面垂落许多橙黄的带鱼，漂亮极了。

    他的房间不是白的。

    屋里的灯光忽然熄灭，接着那些带鱼亮起温柔的光芒，人们开始拍着手掌，唱起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祝我亲的宝贝生日快乐——祝小岳生日快乐——”

    小岳微笑着接受他们的祝福，然后微微前倾，把托到面前的糕上的蜡烛灭。

    “噢——”人们鼓着掌，发一阵喜悦的呼。

    季丛站在门外，听见季乘原和妻欣的声音，他们极动，简直要落泪来似的：

    “小岳，你永远是我们心里独一无二的宝贝，你只要好好养病，其他什么都不用想。爸爸妈妈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健康，快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