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玄坐在旁边的椅上，给他倒了一杯。

    屋里通透而明亮，窗外满是绿叶，屋的墙上映着婆娑树影。

    季丛翻了个，把自己裹被里，看向窗边的墙：“我很快就好了，你走吧。”

    “医生说你要挂两瓶，我想在你换后再走。”

    “你怕我连换也不会？”

    “我希望你可以多休息一会。”

    季丛安静了一会，在被里闷闷说：“我才没有那么弱。”

    两人一时都不说话了，季丛静静躺在床上，而檀玄坐在一边，空气几乎凝滞。

    “季丛，”檀玄先开了，他说得很轻，想是怕吵到季丛，“虽然我这样说可能会有些冒犯，但是……孟饶提起，你总是在周末去打工，对吗？”

    “你不是知答案么。”季丛说，“我自己打工，也没有碍着别人什么事，好得很。”

    “我很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的。”檀玄慢慢说，“如果你有困难，我可以帮助你。”

    季丛翻了个，看着他：“我缺钱，非常缺钱，你可以给我很多很多的钱吗？”

    檀玄一愣，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我会努力……”

    季丛飞快打断了他：“你给我也不会要。”

    檀玄没生气，只看着他：“对不起。”

    为什么又是这样。

    为什么又是这副永远不会生气的模样，为什么永远这样没有脾气地向他歉。

    “檀玄，我这个人，脾气很差的。”季丛冷静了一，觉得更疼了，他忍不住用手掩住自己睛，遮挡住一些多余的神，“我说过了，让你离我远。”

    檀玄摇摇：“什么是差，什么是好？相只是虚妄，不必介怀。”

    季丛大脑已经不太能思考，只模糊捕捉到了他话里的意思，没忍住：“……你觉得我好？”

    “嗯。”

    “为什么？”

    “那天的电话，是你。”檀玄笑了笑。

    季丛一怔，扭过：“什么电话，我不知。”

    “嗯。”檀玄顺着他说。

    风起床帘，在他们之间飘，季丛的脸庞只影影绰绰半边。檀玄不想打扰他休息，看见桌上的书包开了，杯放在外面，而几本教材就快要落在地上了。

    果然，他刚一碰到包带，有本书就掉了来。

    那是本《苔丝》，封非常旧，有不少开裂。在坠的过程中，封面迅速打开，书页不断翻动，它就以这样的姿势，颇为狼狈地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