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灰白，整座山也褪去彩，如记忆里般古旧。季丛走到山前，膝盖一，半跪半坐地跌在石阶前。他抬看向上方，石阶，得看不到尽；影，巍然屹立，得像在云端。

    他试了好几次才站起来，以稀薄的勇气支撑着，跌跌撞撞往上爬。

    光线愈来愈昏暗了，空旷的山阶上，没有一个人。他的影如此渺小，仿佛一个攀登天梯的蝼蚁，试图去挑战天人的威严。

    走到一半的时候，季丛才隐约从晦暗里，看见站在影一个的瘦的人影。

    ……是他。

    是他!

    檀玄撑着伞，上穿着白短衫黑，衣着简单到清寒。雨幕如注，倾落在伞面上。他垂看着溅起的地面，脸上一如既往，没有任何激动的表，几乎凝固成一尊石像。

    季丛心脏狂，他了好几气，到的泪不断地涌来，填满咙和鼻腔。

    “檀玄……”他哑着嗓喃喃，喊起对方的名字，一边喊着，一边拼命朝上面爬。

    “檀玄!”

    “檀玄!”

    “檀玄，檀玄!”

    季丛的声音听起来，几乎让人觉得他已经彻底奔溃了，或者疯癫了，因为那声音撕心裂肺到了极，从这两个字的隙里，一滴一滴地往淌着血。一时间，满树林里都是他凄怆的回声。

    天地悚然。

    檀玄听见声音，转过来。

    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季丛就浑淋淋地撞他怀里，他被撞得往后退了好几步，伞也震落在地上。

    檀玄搂住他：“季丛……”

    “檀玄，我找你，我来找你!”季丛说，“等等我，檀玄，求你等等我。”

    “我对你很过分，我也不知为什么，我发脾气，我让你伤心，我一直逃避，我不理你……我真的很坏，很坏。你也对我发火，好吗？你也生气，骂我，打我，怎样都可以。”

    “我很笨，不懂怎么对人好。我会学的，我会努力学的!”

    “我们先去。”檀玄注意到他额上残留的血迹，“……你受伤了。”

    季丛死死抓着他：“对不起。”

    “……”

    “真的对不起，檀玄。”季丛哽咽，“你不要走，不要讨厌我。”

    “……”

    “……我是不是来不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