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着写着，费映环突然说：“秦汉古文都不用，我是认真研习过的，你且从魏晋六朝开始写。”

    费映环的表愈发惊骇，把视线从纸上转向赵瀚，仿佛就像在观察一只怪。

    赵瀚模棱两可：“学过许多，记不太清，也背不来。”

    赵瀚立即换行，费映环颇为期待。

    明代可没有。

    赵瀚指着山无数造纸坊，问：“公，咱家的造纸坊也这么大吗？”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击一章继续阅读!)

    赵瀚说：“敬在心中，不在嘴上。”

    “先生谬赞了。”徐颖心里跟吃了一样。

    琴心和剑胆，立即捧着文房四宝过来。

    而且，石塘奏本纸工序复杂，从采料到纸售卖，制作工期达一年，挖人和偷师都不是容易的事儿。

    一边走，一边回忆文章，徐颖越想越兴奋。

    费映环接过酒壶对嘴，了一说：“令尊生前真是举人？”

    师爷看罢，欣喜问：“开蒙几载了？”

    哥哥！

    师爷见徐颖穿得寒酸，不禁想起自己的童年，嘉许勉励：“好生读书，莫要辜负令堂期望。以你的聪慧才智，他日必能登阁拜相。”

    “寻常儒而已。”赵瀚说。

    他的“曰”破题是：圣人之言，千秋教化，君以修治国平天也。

    “，”费映环笑着说，“咱家的造纸坊，可没石塘这边兴盛。拢共也就两三百工人，哪像石塘的造纸坊，动辄便有几百上千人？而且纸质欠佳，造不贡品奏本纸，派人偷师好几次都没学会。”

    看过这么多文章的孩童，怎可能只是普通儒？

    从开到现在，一直没有正经雨，今天考试也只飘洒少许，连衣服都不能完全打。

    纸厂的工人，全是雇工，又称雇，契掌握在雇主手中，你想钱挖人都没法挖。

路回家，估计要走到半夜才能抵达。

    徐颖又是自豪又是羞涩，回答说：“家母识得一些字，开蒙之前，我已经能写两百多字。”

    一直写到，此后的十多篇文章，费映环发现自己只知一两篇。

    肯定有些文章忘了，但一半应该还记得，毕竟只是写标题而已，又不是让他默写全文。

    顺着河边快疾走，徐颖梦想着自己金榜题名，然后给父母修一栋大宅享福。

    杜牧的，那么有名的文章，费映环竟然听都没听过！

    ，读过。

    赵瀚仔细思索片刻，懒得再去多想，脆凭记忆写的目录。

    费如鹤、费纯、琴心、剑胆、酒魄，此刻站在旁边尽皆傻，他们……几乎一篇都没有读过。

    “拿纸笔来！”费映环突然喊。

    赵瀚只是闷着写，转就写了上百篇。容他多半都忘了，可文章标题却记得许多，扔给费映环慢慢看呗。

    “识字只两年，就能这等文章？”师爷愈发惊讶。

    师爷目送徐颖离开考场，忍不住摇叹息，科举可不是只靠才学。他当年也有神童之名，蹉跎半生却还是个秀才，反而冯巽这草包了知县。

    “还叫公，不叫爹爹？”费映环笑问。

    贫寒弟，总是想得更多，哪像费如鹤只知玩闹。

    幸好冬天大雪，积雪化可以补充份，否则今的禾苗本扛不住。

    ，读过。

    希望能来几场雨，若再这么旱一个月，今年家里恐怕又不起租了。

    费映环说：“你读过哪些好文章，且写一个条目来。”

    走着走着，徐颖又变得忧虑，望着沿途的禾苗若有所思。

    ，读过。

    在石塘费家住了两天，费映环终于坐船回家。

    徐颖老实回答：“小家贫，开蒙较晚，只两载而已，尚未学完。幸而运气好，今日两题皆自。”

    ……

    复古派大都鄙视晚唐（晚唐派除外），别说是晚唐的古文，就连晚唐诗歌都很少去读。

    赵瀚答：“千真万确。”

    “爹爹，酒来了。”酒魄抱着一个酒壶过来。

    杜牧，不是盛唐之人。

    “不是哪个大族？”费映环狐疑。

    费映环趴在旁边观看，刚开始都是先秦文章，他大分读过的——就是如此诡异反常，费映环不读唐宋八大家的散文，却对先秦古文非常熟悉。

    费映环心里愈发迷惑：“除了八大家和范文正公，你还学过哪些人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