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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压抑了许多年，当赵淑芳与小何的丑事被揭发来时，他觉到瞭如释重负：景和果然不是自己的，这贱货也果然是背叛了自己，就和当年的小白梨一样。

    烟云走过去轻拍着他的背，“不见得，是被我猜对了吧。”

    其实说到底，小白梨从来都没有正式答应过跟自己好，只是她不响，自己便认为她默许了，一门心思地去讨好她，去订亲，后来这样那样的，又一门心思地认定她背叛，恨这对男女恨到咬牙切齿，恨里面因为夹杂着的自卑而更恨，又是妒，妒到每一天晚上都用手指甲抠着破屋里的墙，把那墙都快抠来一个窟窿。

    命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可笑。

    烟云轻轻地笑，“那现在你说这话，岂不是更加没有意思。”

    当时自己就在边上，满大汗的，因为刚刚拉了一趟车回来，脖颈里挂着一条发臭的汗巾，上脚没有一地方不脏的，就连手指里都是污泥。

    顾景和到五岁，从相到格举止，都完全的不像自己，却见了鬼似的和那穿衫的男人像一个模里刻来的。

    平时对着那些企图接近小白梨的氓阿飞时，他也是横的，但是那时候看着他们眉来去，却只能自惭形秽地看着，连一个都放不来。

    讨赵淑芳的时候，也称不上是多喜，反正就这么讨了，开始几年相安无事的，一直到她生了景和。

    他笑着问，“你说说看，像谁？”

    忽然他又嘆了一气，呆滞地望着那雪白的天板，“有时觉得，我这大半辈的事，都是没意思的。”

    人啊，真的都是贱骨。

    那个男人穿着一净的衫，围着一条白的围巾，走到烟云的亲娘小白梨的摊前，斯斯文文地笑着，说自己选不大来果，要小白梨帮忙他来选一些。

    烟云半开着玩笑，“像你的仇人。”隔了会儿又笑着补充，“大概，我也像你的仇人。”

    那个晚上，他用手掐住赵淑芳的脖颈，像无数次在梦里面的那样，看着她的脸一的发青，再一的发黑，由挣扎，到不挣扎，最后慢慢的去，心里到一无以比的解脱。

    他的手也一看就是读书人的手，净净，十指修的。

    顾老爷睁了，看到烟云逆光坐着，正嘟着嘴，轻轻地着那些漂浮在茶杯里的茶叶。

    多少年前受到的背叛和屈辱埋在他的血里，这时又开始沸腾起来，他每一天沉地看着淑芳带着景和在自己面前得意洋洋地来来去去，不知用了多大的意志，才能勉地把那恨意压制住，不让它爆发来。

    顾老爷一怔，忽然上气不接气地笑了起来，笑的太过厉害，又开始咳嗽了起来。

    烟云忽然说，“我知像谁。”

    顾老爷，又困乏地打了个哈欠，“是啊。没意思。人怎么就这么没意思呢。”

    小白梨低着，睫忽闪着，两边的脸颊红得像傍晚的火烧云。

    顾老爷不否认也不承认，许久才摇着笑，“你就太聪明。这一是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