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大了。”她有些哀伤，又有些冷淡，她觉得他陌生，但记忆是熟悉的，她被陌生和熟悉时时刻刻拉扯着。

    “贺总不想谈，不是吗？”她静静看他。

    “杨工是项目负责人，你不是，我看的他想培养你……”

    “贺总不能直接告诉我吗？”

    展颜目光低垂：“你的意思是，我的方案你没有一满意的？”

    贺图南沉默片刻，说：“大觉好吗？”

    展颜转过脸：“那你为什么不问？是给我留面吗？你是甲方，你有什么要求你说就是了，你不用现在跟我说，好像为了照顾我的自尊心，我没那么脆弱。”

    贺图南说：“你一定要这么称呼我吗？人前那样，现在没人了。”

    “好，谈，我跟你谈公事。”贺图南了车钥匙，他的衬衫，被晚风得动了动，“外有凉，上车吧。”

    “既然这样，我先回去了。”展颜转去等租车，贺图南跟上她，“想谈公事，是吗？”

    “你今天的方案，我其实不满意。”

    她被问住，她总是这样，妈妈去世时，她想，一辈留童年就好了，和他在一起，那就永远留十八岁好了。她像个浪狗，被时间到撵，不能停，一直往前走，她没拥有过童年，也没拥有过十八岁，只是童年和十八岁，每个人都会经历，是童年和十八岁路过了所有人，一去不回，又去找新的人们，再路过。

    展颜说：“贺总对我们的建议有什么想法？”

    “你想要什么？你恨不得一栋楼里住十万人，是吗？”她倏地抬，看着玻璃上映他的那张脸。

    “知，你脑里只有钱。”她最后这句，自己没觉得像赌气，但说来，就有了埋怨的意思，她从不跟人这么说话的。

    “真不冷？”他问完，轻而易举她拖上了车，车里立刻全是她的味，她不用香，但她上有他喜的芬芳，直往鼻端里钻，他永远记得她的味。

    贺图南说：“你刚知吗？”

    贺图南说：“不至于，我不能说它不好，但对我来说，不是我想要的。”

    贺图南看了看她裙光着的小，只穿着白短袜，满大街还很少有人，他不知她今天着个，是要嘛，好看吗？

    第7

    贺图南说：“别这么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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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区现在拆迁还没正式动工，4s店卖车的广告就已经满大街都是了，他们都开始买豪车了，享受了，你问我北区什么人？你觉得这些人，以后还能人手一辆小三是不是？满大街炸臭豆腐卖年糕啊？”

    他被这味牵动心，本能地想靠近，却也只是偏过：

    “我知，杨工清醒了会跟你说的。”

    他便继续说：“我尊重设计院，也尊重你们的理念，但你多少应该考虑现实，你那个农用车车位到底是怎么想来的？换别人，我一定会当场就问的。”

    她不说话了。

    他臂弯里躺着外，好像不知冷。

    展颜别过脸，盯着车窗。

    贺图南直截了当告诉她，“你那个东西纯粹是多余，你有的建议，我会考虑，但有的东西我不会让步的。”

    “我想要我小妹。”他也望向车窗，两双，在玻璃上汇目光。

喝成这样，回叫她笑话。

    展颜没动。

    车门的一声响，斩断了他那绮丽的遐思。

    “我关心今天的成果，这是我的工作。”

    “我用不着你这么慷慨，农用车为什么不能有车位？北区住的什么人你不清楚吗？没有车位，到时小区里又停放，安置房过不了几年还是城中村的样。”她觉得他烦透了，他不会生气，他比谁都小气，他是世界上最小气的人。

    他不知她是不是在警惕什么，笑了笑：“我差忘了，女孩确实不该随便上男人的车，你大了，能意识到这非常好。”

    “你跟甲方都这么沟通的？”贺图南被她气笑，“当然，你可以跟我发火，我不会生气。”

    “我送你。”贺图南说。

    展颜转过：“贺总跟杨师傅达成一致了吗？如果杨师傅说你的来，我得回去改图。”

    “还有博馆，北区的文化延续？北区的工人文化早死了，老徐都不敢说，北区还是过去的北区，你一个外人，有想当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