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温辞家里来时手上还拿着那张责任书, 她想过破罐破摔，可最终也只是走到垃圾桶前，一一撕碎扔了去。

    那张纸太薄了，薄到没有办法承担她的希望。

    三月了, 空气里都是枝叶芽的香, 天是希望的季节, 而温辞却被困在原地好似快要枯萎了。

    她了气，转大步往前走小区, 沿着街漫无目的地走着, 等回过神，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安江巷。

    巷的果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果, 缤纷的颜为这日更添几分亮，店里两影一蹲一站。

    隔着一条路, 温辞看得不太明晰，只觉得在这一刻拥挤车好似将世界分割两个分。

    一边是璀璨的人间, 一边是灰暗的荒原，而她就站在荒原中央, 望不见方向，看不到尽。

    看似四通八达，实则无路可走。

    温辞默默收回目光，脚边落着一垂丧气的影, 她低着继续往前。

    红灯转, 路停冗的车, 一大波人群穿过路, 温辞行走在周遭的闹声中, 却又像仍然走在四季不分的荒原里。

    风声呼啸, 只剩料峭冬日。

    她心神恍惚, 被人裹挟着往前，忽然被人扯住手腕，从混沌冬日里拉了来。

    “温辞？”

    风过，温辞看清站在前的男生，他穿着黑的袖t恤，大呼着，漆黑的眉里都是清晰可见的担心：“你怎么了？”

    路旁有一家店，空气里萦绕着淡淡的香，温辞却像猛地呛了一冷风，睛又酸又涨。

    她偏开快速眨了眨，又转过来说：“我没事。”

    卫泯没说话，拉着她走到角落里才松开一直攥着她胳膊的手：“你知不知，其实你一都不会撒谎。”

    温辞哑然。

    泪可以憋回去，可眶的红和声音的异样不能隐藏，她知自己现在看起来肯定糟糕透了。

    她低着，自暴自弃地哑声说：“是，我就是不会撒谎。”

    所以没办法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其实柳蕙和温远之已经得足够好了，相比很多人，她已经很幸福了。

    温辞稀里糊涂说了很多，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对任何人都没有办法诉之于的话，她却能安心地说给卫泯听：“你会不会觉得我有小题大？就为了去树这么小事。”

    卫泯看着她：“去树不是小事，更何况重要的也不是树，不是吗？”

    “是啊，你都懂的理，他们怎么可能不知。”温辞还是想哭，忍着鼻腔的酸意，轻声说：“我有时候也会觉得是不是我自己界太窄，看得太少了，我明明什么都有了，却还再持去追求自由这样虚妄的东西，要是我什么都没有，也许就不会想这么多了。”

    “拥有一切也不代表没有权利再去追求自由，一无所有也不意味着就失去了追求自由的资格。足够的质，是你追求自由的底气，而两手空空，看似什么都没有，但其实无限拥有。”

    ——你想要的，你能够去争取，而我想要的，我可以去创造。

    卫泯说起这些的时候，没有对命运给予他的苦难表任何的愤怒、失落和彷徨，像是很早就定地了选择。

    他两手空空，可他风华正茂。

    他拥有时间，也拥有一切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