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为听她的。

    梦就是在这个时候醒的。

    回到了车上，两人随便吃了糌粑充作中饭。今天一天行程的重心在于赶路，最好尽快把车开上公路。

    林瑾是被陆为抱车的，因风太大，她容易走不稳，他索抱着她稳稳当当去，以免她又跟前几天那样摔跤。

    错仁德加的湖冰本就是东边比西边厚，再加这几天天气的升温，冰层的化也在所难免。不能从冰上走，而湖北面的地势又过于崎岖，无奈之，陆为只好把车倒湖面，沿着南岸漫的湖岸驶这片域。

    瞧着秃鹫就要飞去抢走那颗心，她再次翱翔，尖喙锐地一勾，将心脏的吃自己的腹中。

    想来想去，将原因归结到了林述的上。

    陆为快步走了破冰的区域回到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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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瑾的语气里听不绪，但眉低垂着，面看着不怎么神。

    分完了尸，喇嘛又剁碎了人类的心脏，同样抛到了空中。

    林瑾想了想，摇摇：“没必要。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我们自己扎营住好了。”

    所以她在梦中变成了山鹰，又在梦里补足了葬礼没有喇嘛和亲朋的缺憾，凑了一大堆人，看她亲吃了他。

    “行，那就还是我们自己扎营。在楚玛尔河边睡一晚上，明天上公路，直接送你回格尔木。”

    人的味实在太清晰了，清晰得几乎就不像是梦。

    几天来，她对于吉普车的颠簸早就习惯了，摇摇晃晃地睡着竟也安稳，还起了白昼的清梦。

    与前几回不同，他一梭打去，湖面的冰层竟成块状裂开。隙越裂越大，看着就要完全破碎。

    哥哥是天葬的，葬他时，却没有任何的鸟儿愿意来吃他。这成为了她的遗憾，或许甚至都成为了潜意识里的心结。

    不断淌的时间正如冰山雪汇成的河，逝。可总有那么几个瞬间会像冰封的河面，在心中永恒。

    陆为开着车停在湖面上，又一次拿上了枪。这回他没给林瑾再去打一梭的机会，把她拦在了车里：“这里风太大了，去一趟脸疼，你就坐着吧。”

    再靠过去，受到的都是温的茸茸，睡得很舒服。

    今天也许是在可可西里的最后一个晚上，她不想就这么离开荒原，而去到有人烟的地方。

    要去绕个远路，陆为竟有些兴。

    林瑾仔细看着窗外的一切。陆为终于发现她醒了，问她：“今天过去，快的话能到五梁兵站，那里条件好一，要不要赶过去住在那里？”

    有人拿起血模糊的糜抛向空中，她便展翅划过去，叼走了那一大块。血腥却鲜，三两咀嚼后吞咽。

    “好。”

    林瑾早上的回笼觉没睡着，吃了糌粑就有犯困，靠在座椅上眯睛。硌在车框和车座之中，车行颠簸，总是会撞到。之前也是这么睡的，将就将就总能睡着。但如今有了那块从林述车上拿来的绒垫，她也就尽其用，把它团成一团车框车座的隙里。

    她叹气，看向了窗外的风光。

    她在想，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个。她绝没有吃人的癖好，也不喜看人类被分尸，多能到不害怕而已，为什么会梦到这个。

    错仁德加越来越近，终于来到了面前。

    聚集在悬崖边上的山鹰和秃鹫越来越多，她和同类们竞争夺。

    雅丹地貌形成的红土丘此起彼伏，在一路的车窗外鲜艳着。大风阵阵刮过，卷起漫天的飞沙。而远的雪山银峰被衬得更为纯净洁白，飞过山峰的群鸟也因此愈加明显。

    她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山鹰，在一片石嶙峋的悬崖之上盘飞。悬崖上站着许多人，有汉人，也有穿着僧袍的喇嘛。

    林瑾乖乖听话，坐在车里看着他试探冰面的厚度。

    到底是白日梦，没什么逻辑，更充斥着诡异。

    人们围在一块石板周围，而石板上是人类的残肢断臂。

    这一觉并没有睡过太久，时间也还在半午。太稍稍倾斜，斜光照着楚玛尔河的冰面。

    林瑾睁开睛，发现自己正斜倚在车里，而非飞在空中。神志回归，她给自己顺着气。

 微微的酥麻，一。

    后来很多年，林瑾追忆起自己在可可西里的经历，想起的最多的，就是那场铺天盖地的大雪，和在楚玛尔河畔，立于车的拥吻。

    不用沿途留心观察寻找，回程的车速比去程的确快上不少，仅仅半天的时间，前车窗的远竟已能看见当初打过鱼的冰湖错仁德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