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姝松开他的手臂，稍稍坐正了些，但仍噘着嘴。

    一起从倦

    “儿臣走后，母后摆驾去了慈宁。”

    成安帝上打量她，觉得好笑：“从小到大，朕就算罚你，又何时打过你的脸？怎么会让你没法儿见人。”

    楚姝却哼了声，也抬起睛，漫声：“谁叫这回害我赌输的人，是父皇不知从哪个角落冒来的七公主殿呢？我哪里敢罚您的女儿。”

    “去了。”

    “记得这么清楚，你还犯？”成安帝抬眸看她。

    成安帝已年过不惑，但眉直眸亮，气质典则俊雅，龙行虎步。此刻只是坐而不语，空气中便透令人不由自主屏息的威压。

    楚姝转着手帕：“记得嘛，父皇说，不为例。”

    “嗯，还有，还有对那些有意谋私，蓄意靠近的，该及时惩治，而非听之任之，让堂堂公主被他们牵了鼻走。”

    她指指棋局：“您自己都说，输就是输了，凭什么儿臣就要不敢输的人？”

    楚姝故意不理楚珩，只缠着成安帝撒：“父皇，您要罚儿臣，儿臣也认了，反正御医已经被儿臣遣过去了。但都要过年了，儿臣还想在年宴上见人呢，别罚得太重了好不好？”

手腕上：“没规没矩。”

    楚姝鼓着小脸：“那父皇难要教儿臣敢不敢当，失信于人吗？”

    母后自她幼时记事起，就同太礼佛。一天十二个时辰，倒有六个时辰浸在佛堂里。

    “怎么，她今日没去慈宁陪同太后念佛？”

    “诶，”成安帝却拉了楚姝的手，掌印太监汪符早已将玫瑰椅轻轻挪放到了她后，成安帝拉着她坐来，“你说的话朕都听见了，但不你是因为打赌，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私自请御医给人诊治，就是犯规。你去年已犯过一次，这么快就忘了？”

    楚姝低抠他袍袖上的龙爪纹，隐有哭腔地嘟囔：“儿臣要是被罚重了，会天天以泪洗面，两只睛得像蟠桃，两边脸上泪沟，很丑很丑，当然没办法见人了嘛。”

    楚姝也垂了睛。

    不论什么场合，什么时候，见到父皇，母后的反应总是淡淡的。父皇常去坤宁看她，却不会同母后多说几句话。他们两个，永远一个问她今日玩了什么游戏，另一个回答她哪也没去。好像不围绕她和两位哥哥，夫妻俩便无话可说了。

    “你不如去抄《女德》《女戒》。连你也念佛，朕这一家，哪还有活人气？”成安帝的笑容淡来了。

    “珩儿，你去坤宁请过安了吗？”

    “你就只会记得朕原谅你的话。还有呢？”

    原来是她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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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姝与楚珩皆起，跟着过去，楚珩立在旁侧，楚姝却直接坐到了成安帝侧，抱着他的手臂：“父皇，您就罚儿臣抄两卷佛经好不好？抄了给皇供奉佛堂，也是尽了孝心。”

    喝完一盏茶后，成安帝罚楚姝在冬至前抄完《女德》《女戒》，禁足三日。边一应婢太监，未能及时阻拦公主违反规，各罚三个月月例，以示惩戒。成安帝还罚了宣王楚璟半个月的禁足。

    楚姝看了楚珩，楚珩没看父皇，他垂眸看着桌案，脸上没什么表。

    成安帝忽然问：“姝儿，还记得去年你非要给那个婢医治的时候，父皇代过你什么吗？”

    “那我教你的，你就不听了？二弟总是纵容你。”楚珩指尖轻棋盘，淡声问：“今年的上元观灯，你还想不想去了？”

    成安帝神微怔，随即皱起眉。

    成安帝失笑，挥手命汪符收了棋局。他起坐到桌案前，细品着一盏雨前龙井，没说话。

    成安帝慢慢转着玉扳指，喝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