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批监察御史当中有诚恳且一心为民的官吏，索实话实说，看到什么陈奏什么，不必夸大不必涉及两方立场，只据均州民众的况公正汇报。

    这是最好的况。

    坏的况则是唐家本不怕调查，因为地方已经打完毕，监察御史也都有人相欠，大家你来我往心照不宣，一封奏疏回禀四字“断无此事”即可。

    但这两现的可能都不大，最有可能现的奏疏容是避重就轻两不相扰。

    地方上嘛，确实有些问题，农田荒芜人失，河堤多损可见灾民，这些问题与巡检的奏疏吻合，造成的原因也如唐知州所言。邻州灾厄多发，均州竭力救援致使自疲敝不堪，如今好些人落他地，难以短时间复苏。前三罪状都可以大书特书，但门阀结党这在田野调查里很难一句话说清的真相，最容易被避重就轻抹去，唐令熙就算治罪，也不会太严，永清即便成功，也仍有夸大其词的诬攀嫌疑。

    思考间，翰林院众人归来，白大学士满汗，一便喊茶，曾学士随其后，眉锁，仿佛是没有睡够就被人吵醒一般。跟随同去的侍诏们要么脸发白要么面惊惶，连一向胆最大最敢说话的彭世瑚都神飘忽了。

    糟糕，事了。

    卓思衡不敢多问，立朝二位大人行礼，白大学士疲倦地摆了摆手：“你们都去忙，我和曾大人商议一。”

    他话音刚落，门再度被推开，走来的正是同中书门平章事沈尧，他看起来还算镇定，摆手叫行礼的众官员不必多礼时却晃动太快，暴了他心的焦急。

    三位朝堂大员钻翰林院堂关起门来不知在说什么，其余人等皆是噤声座，不肯多言一句。

    卓思衡更着急了，莫不是上疏了什么事？照他的分析，不是哪况，以皇上的城府都未必轻举妄动，可是人人都一副朝堂惊变的模样，难说他的预计有问题？

    时间一一滴的折磨卓思衡，他虽焦急求知真相，也只能枯坐等待。

    三位大人再来时已是上灯，早到可离院回家的时间却无一人敢走，沈尧门前目光若有似无扫过卓思衡，但脚步如飞，似又其他要忙的事，并未迟疑逗留。白大人略胖一些，还没天便开始不停冒汗，他对属不像曾大人那般不冷不，从来都十分可亲，见天已晚便温言让众人先行回去，明日莫要迟了。

    然后，他转向卓思衡：“皇上说你的编目得很好，让你再填删些容，给著文局刻板刊印，事项今日已晚，明天你再议。”

    卓思衡哪有心思惦记自己抄录的那些破实录，却也只能行礼答应。

    谁知曾大人此时从袖里拿卓思衡之前给皇上的前几代君主与御史台相关诸事诸案实录抄编，抖开清晰可见上面的朱批勾画与墨笔添删。

    “皇上已有御批，命我同你增删，你先留，这是皇上钦的差事，不得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