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卿听得颇是惊讶，怡民说得她有惭愧了。她五谷还能勉分一分，四不勤倒是真的。她在睢县老家待了十几年，杜太爷这么古板的老儿，却从来不叫她这姑娘家灶房。因为杜太爷觉得，小就要有个小的样，亲自动手活那是丫老妈。所以，她这些年上烹饪、纫课，也从来没有过，不过勉会了些基本技能。这将来真的去留学，恐怕连饭菜都吃不上。看来还是得多练练生存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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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怡民说着跪到窗前的矮桌前, 放香盒揭开盖, 拿火柴燃盒里的香盘，然后盖上盖起，笑着跟珍卿解释：“我们这里雨多地, 常用苍术除驱蚊，这香是我们家自制的，珍看闻不闻得惯；不惯还有外买的香盘, 也还不错。”

    “怡民，这么大的一座宅院，两个佣人就拾掇这么好，他们可真是能啊！”

    作者有话说：

    珍卿也听怡民说了，他们家通共只请了两个佣人，这一家的男女老少主人，竟然都不避尘秽而亲自事，珍卿隐约猜到他们很特别，却故作不知地探问：

    写到这里珍卿顿住笔，后面的”算当年、虚老严陵。君臣一梦，今古空名“，氛围太过苍凉了，不符合她此时的轻快心境。

    珍卿在海宁住洋房住惯了, 许久上厕所没有这么麻烦。这么劳动主人家的小姑娘, 心里着实过意不去。她几步转到屏风那边去，见怡民又蹲在那着熏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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褂、黑绸，像是寻常在街上走路的姑娘，不像住在这么大宅里的小。怡民里是聪明的神气，刚才在前厅她们只匆匆一见，怡民这时才有机会细看珍卿，她打量珍卿一会儿，又看看正在忙活的胖妈，像是明白了什么，却又什么也没有说。

    怡民笑着扭脸看她：“珍有所不知，父亲总说我们要‘亲民近人’，就不能四不勤、五谷不分。父亲和母亲常带着我们活，这宅里有墙倒屋漏、倾砖斜的，多劳父亲和哥哥弟弟们料理，母亲也带着我日常的家事。”

    珍卿好奇地看着怡民去，隐约在窗影之中, 看见一个男孩呲溜跑了，怡民捧着个考究的香盒来, 说是她的弟弟济民送来的, 说济民平常是个活泼猴儿, 见了生人就腼腆得很。

    珍卿正在房间跟孟家的怡民闲聊, 听见一个变声期的男孩在外面说：“阿姊，香拿来了。”

    珍卿也漾开笑意，跟三哥指指稿纸说：“借苏东坡的辞藻，抒写对江南乡的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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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珍卿简直不知如何是也, 走到门接过怡民拿的桶，在房中逡巡一圈, 一时又不知摆在哪里, 怡民笑微微地重新提起来, 拿到背风的窗, 把一个不起的屏风展开。

    珍卿坐在桌前放任思绪游走。的乡空气里，似乎酝酿着不只一的香，让人无端觉得心很好。回想来古镇的路上，看到四秾稠丽的景，像是笼在烟波里的墨画。珍卿有想难以抒发，便借苏东坡的一阕《行香》来表达：

    珍卿闻言噗嗤乐了，问她难不成见过黛玉、宝钗，怡民笑嘻嘻地说，看过《红楼梦》的人，谁心里没有杜撰她们的形象，每人心里都会幻化一个宝钗、黛玉。她们两个正在谈笑着，外有个变声期的男孩叫：“阿姊，香拿来了。”

    一叶舟轻，双桨鸿惊。天清、影湛波平。鱼翻藻鉴，鹭烟洒。过沙溪急，霜溪冷，月溪明。

    她用笔端抵住颏，漏掉中间怀沧桑的三句，直接在后面写上“但远山，云山，晓山青”。刚刚写完搁笔，听着低沉的脚步声过来，就见三哥站在窗框里，姿态闲适地低瞧她，清隽地笑问一句：“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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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卿如实地贬损一顿自己，顺便大赞怡民他们一家勤劳。终于收拾得差不多，珍卿叫怡民和胖都赶休息。

    珍卿呼仔细嗅一嗅, 跟怡民说没什么不惯的。这时, 又听见孟太太在外说话，说给杜小的恭桶已清理好, 怡民又去拿恭桶了。

    三哥笑一笑，才从门那边绕来，坐到她边看她写的词，珍卿故意漏掉阕的三句，三哥立刻明了她的心，抱着她亲亲她的发，笑问：“喜这里

    琢磨些翻译理论

    重重似画，曲曲如屏——

    珍卿拉着怡民互叙年齿，怡民知珍卿比她大一岁，就亲亲地叫她珍，说世上竟有这么漂亮的，还说她大约比黛玉宝钗还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