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六十九）

    京城里如今不太平，秦三爷的势力只在罗城，一崇文门就不是他的地盘。可是他也知德隆掌柜被绑票的消息――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他大吃一惊，因为这冷掌柜在京师也是排得上号的大人了，和很多当官的和里的太监都有往来，等闲的城狐社鼠本不敢招惹。就是外路来的大盗寇，只要找本地同行一打听背景也多半是知难而退。况且德隆还养着和联盛这镖局给看家护院，这伙镖师，真得比鬼还，比狼还狠。他没想到还真得有人敢太岁上动土

    镖局了大把的钱，在京师雇了无数的线来寻找冷掌柜，秦三爷这边也打了招呼，言明只要提供有用消息，就是五十两银的赏格。一度引得各路城狐社鼠为之癫狂。

    然而这癫狂维持的时间并不，没有多久，就有几个特别心的打探消息的混混儿莫名死掉了――大家就明白了，“请财神”的这伙人同样不好惹。

    秦三爷的鼻在罗城也是数一数二的灵，他早就嗅这里面另有玄机。对和联盛派来联络的人，他是满答应，包拍脯，对手人则是告诫他们：神仙打架，莫要多事！

    他端起茶盏小饮茶，品味片刻，腹中有些饥饿，正要叫伙计叫早来，钱掌柜却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轻声在他耳畔：“三爷！”

    “嗯？”

    “刘小辫回来了。”

    “他倒知回来！”秦三爷哼了一声。秦三爷年过五十，算得上是诸事遂意。只是这刘小辫是他上的一刺。

    刘小辫是他的小舅，打小就是京城里的混混儿。秦三爷倒不嫌弃他的，毕竟他自己也不是什么“良民”，和岳父一家也算是两个梅香拜把。只是后来他发达了，但凡沾亲带故的他都安排个差事活计，不说大富大贵，混个衣无忧总是不愁的。

    唯独这刘小辫，跟着他混了这些年，却是任事不成，吃喝嫖赌样样通，唯独事是什么毁什么。偏偏这刘小辫又是老婆的幼弟，最是怜不过，常年上夫家白吃白喝打秋风不算，犯了事还得着鼻善后。

    去年中秋过后他刚给小舅在南苑里谋了个差事，倒是让他安稳了几个月。为了看住他，叫他每日上差前必须到聚园来卯。没想到这才过年，就闹不上差的事了。

    “又是从哪个土娼窑里回来的？”秦三爷哼了一声，“他这一搞，我还得去找曹太监打招呼，又得搞落几个钱……”

    钱掌柜：“三爷，您还是去看一看为好……人就在后院里……”

    秦三爷立觉悟到钱掌柜这话里音不对，低声问：“怎么事了？”

    钱掌柜迟疑：“您老去看了就明白了……”

    看这吞吞吐吐的样不必说刘小辫一定是了大事，秦三爷心中一惊，起：“人在哪里？我这就去！”

    秦三爷看到的刘小辫躺在后院的砖地上，上盖着一张芦席。

    虽说已经有了预，但是当真得看到弟的尸的时候，秦三爷还是两圆睁，一血气上涌。瞬间，猛地摇晃了一。钱掌柜赶在旁扶住。

    秦三爷并不是难过，这个弟给他惹了许多的麻烦，他死了三爷也不会掉一滴泪。但是自打他在这罗城立杆，就没掉过这么大的场。小舅固然“不成”，也是他羽翼的人，什么人这么大胆，不言不语就把他给杀了？

    他平复了心境，低声：“把芦席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