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他，谁又来可怜前世孤魂野鬼的自己呢？

    可他不杀薛岑，他说死是一件简单的事，不能便宜了姓薛的。

    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目光一转，刺向虞灵犀飘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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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灵犀掂量许久，顿笔，笔尖在宣纸上洇一团墨。

    宁殷灭了姨父满门，将虞氏旁支族人尽数放。

    可他在衣住行上不曾苛待她，给的都是不输皇的最规格的待遇。

    明知他看不见自己，虞灵犀仍怵然一颤。

    连连写了好几条，却发现曾以为罄竹难书、罪不可恕的男人，待她似乎没有想象中那般可恨至极。

    中像是堵了一团棉，透不过气来。她为自己昨晚那一瞬的心而到羞耻。

宁殷，里只剩毁灭。

    浑冷汗，从梦中惊醒过来。

    虞灵犀睁看着帐的银丝团，梦中的血腥画面挥之不去。

    既是要算自己和宁殷的破烂帐，便须公平理智，不放过他一件罪行，但也绝不占他一分便宜。

    不行，还是咽不这气！

    可他还是不开心。

    “薛公若是死了，这世间便再无人记得……”

    她将鬓边披散的丝丝墨发往耳后一别，认真思索片刻，便行云落笔。

    横竖睡不着了，虞灵犀索披衣榻，朝掌心呵了气手，捻起上等羊毫笔。

    前世宁殷曾嗤笑她：“你还真是大善人，可世上最难的就是善人，背负那样多的束缚，活得倒不如我这个恶人潇洒。”

    世上骂他咒他，想杀他的人那么多，不在乎多一个薛岑。

    那人再可怜，也抵消不了他将来的满杀孽。

    窗外天微明，纱灯光昏暗。

    想到此间，虞灵犀丢了怀中的枕，愤愤将一翻。

    算帐

    可姨父一家有负母亲临终托孤，将她当礼随意送，贪墨敛财、利熏心也都是事实；虞灵犀母女最落魄的时候，虞氏旁支无一向她们伸援手，她亦没理由为他们伸冤。

    话才说了一半，宁殷便抿了薄。

    “得想办法了此心结，了这恶气。”

    宁殷白天吓她，夜里欺负她。

    他去狱中折腾薛岑，听薛岑破大骂，一副无所谓的悠闲。

    说恨，罪不至死；说怨，怨愤难消。

    虞灵犀打定主意。

    虽然他嘴角总挂着温的弧度，饶有兴致地欣赏金銮殿前的飞溅的鲜血，可虞灵犀就是能看来，他不开心。

    宁殷这个心之患若不解决，必将成为她的执念，夜夜噩梦缠，魂魄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