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沃谢过李承乾，就退来，不再打扰两人告别。

    小山听到殿的动静，连忙来：“陛在找什么？”

    王皇后：“这倒是，若是太尉肯说话自然成的。可是……我王家也好，舅舅的柳家也好，与太尉都不相熟。”毕竟不同，自然少有往来，甚至还可以说有一过节旧怨——先帝当年定《氏族志》，还把妻族孙氏提上来压了‘崔卢郑王’一。

    两个月前的五月间，皇帝已经率百官行过先帝周年祭,这次皇帝再往昭陵，是为了给大哥送行。

    李治刚想说什么，却又抿了抿笑：“累自然有一些，但不为难，大哥放心就是。”

    守昭陵的宦官曾想给他换个院落住，毕竟是停过棺椁的院落，但李承乾觉得没有比这里更安心的地方了。

    李承乾平淡：“我本就是放之人，况且，只要我在昭陵一日，总有人盯着这里。”

    皇帝在来昭陵前，特意叫了姜沃过来,问她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因份尴尬,李承乾一直住在昭陵，未安一步。

    “大哥，你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李治不再说话，他早也明白。

    永徽元年。

    将来，他还要回到这里来的。

    这一年来李承乾就住在这个院中。

    李治裹着一件旧大氅，坐在窗前看雪越发的急了，不由想起媚娘。

    先帝驾崩后，孙皇后的棺椁就不用停放在凝英院了，而是与先帝合葬昭陵。

    隶芙笑：“从前不相熟，以后多往来就是。皇后娘娘怎么忘了？孙太尉既然是皇帝的亲舅舅，便也是您的亲舅舅啊。从前陛于东时，为将来稳妥计，不肯结朝臣尤其是世家，于是府中便也跟着避嫌，少与东和孙府上走动。”

    他很直接：“稚，若是有心人要拿我份文章，你会烦恼，我亦难安。再或者，若是我死在昭陵，你岂不是百莫辩？”

    王皇后随：“谁能说动陛……”接着便反应了过来：“你说的是孙太尉？”

    “朕有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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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见到李承乾的两回，一次是送先帝棺椁到昭陵,一次是先帝周年祭,实在不宜打扰。

    “既如此，趁着天光明，我送大哥——我已问过，车两个时辰的脚程就到官驿。”

    业寺简陋又孤苦，她想必也跟朕一样，觉得难熬吧。

    她其实一直想问问大公,袁师父如何？她离开后师父又在万岭谷住了多久？是否有搬走,又为何一直不给她来信。

    “拿来一件。”

    圣驾轻车简行再至昭陵——

    李治：“父皇之前的大氅收到哪里去了？”他记得每到冬日，父皇都会在偏殿架上随意扔一件大氅，若是夜里看奏疏冷了或是要门，就好顺手拿过来披着。

    再见媚娘

    为先帝守过一年后，他便令看守昭陵的宦官送书信到安，要回黔州去。李治回信挽留,然而李承乾接着再送,一定要回黔州。

    隶芙：“孙太尉是陛元舅，又是先帝托孤重臣。自陛登基来，凡是太尉所提之事，陛无有不准。”

    李承乾也没有再问，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都在后殿好生收着呢。陛……”

    李治与李承乾一如几年前般坐在竹椅上看云。

    因不知袁天罡究竟在游历何方,她连一句话也无可寄。

    姜沃在旁静静听着。

    先帝的嫡在这里。

    立政殿。

    隶芙便：“陛不允，皇后娘娘何不请人说个？”

    姜沃立刻答应：“多谢陛想着。”

    依旧是凝英殿的院中——

    “可如今陛已登基，家中再不必忌讳，姻亲之间来往再正常不过了。”

    这回跟着皇帝来送别大公，正好可以问一问。

    七月底。

    夏末秋初,蝉鸣寥落，秋风乍起。

向更偏心萧氏。若真是如此，陛再不会把孩给我养。”

    “其实我是想大哥一直住在昭陵的,我想大哥也是愿意一直陪伴父皇母后，但我也知,大哥为什么一定要走。”车中，皇帝声音轻的似乎自言自语。

    王皇后豁然开朗：是了，提起舅舅，就只记得自己的母舅柳奭，怎么倒忘记了，孙太尉也是她的舅舅！

    起之时，李承乾忽然问：“小九儿，你是不是很累？朝事让你很为难吗？”

    “袁仙师在万岭谷住到日雪化，便离开了。他并未说要去哪儿，只说是要去见见还在的故人们。”李承乾想了想又：“那几月，偶有闲聊,袁仙师总提起太史令。既然这样惦记，等袁仙师安顿来，想来会告知太史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