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则：“我早已收拾好了，随时可以。”武婕妤才一诊，太史令就特来与她说过此事。三月前，又再次亲来相请，以便薛则早早将医馆之事安排好。

    此时薛则拿已经备好的行装。

    “太史令稍候片刻，我再清需带之。”

    姜沃就见薛大夫先打开一个木匣，将里面的产钳拿起来试过钳片的活动度。

    薛则边试边轻声：“我后来在医馆待久了，才听孙先生说起，太史令曾私单独给过孙先生几本医书——而非给太医署，这产钳也是里所记载的医。”

    “太史令不为朝廷恩赏将此书给太医署，实在是心思赤诚，为万民考量。”

    薛则能想到，这能解决难产的产钳，若是一开始现在廷，那只怕就是廷秘术了。

    姜沃望着薛则手里的产钳——产钳与剖腹产一起被称为妇产科的两大跨时代的步。在没有完善安全的剖腹产手术况，妇人生产基本就是听天由命。直到产钳的现，才大大降低了妇和胎儿的死亡率。

    但……

    这样的产科神，在十六世纪被发明来后，却被隐藏垄断了近百年。发明产钳的家族，为了垄断这项能够解决大分难产的医，为了钱财和名声，便把产钳藏起来，甚至会在为妇人接生时蒙住妇人的睛，生怕密。[1]

    所以姜沃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把医书给太医署。

    薛则检查过产钳，又再次用棉布细细包起来。

    她是信佛的，虽说因要诊治病人，平时手腕上不挂佛珠，但屋里桌上倒是摆着一串楠木佛珠。

    此时坐在姜沃对面，边顺手数着佛珠边：“有此产钳，可活人无数，这便是太史令的一桩大功德。”

    姜沃笑摇：“我拿的只是一本书，若无人看，书便只是废纸——若有功德，也是薛大夫这数年辛苦的功德。”

    薛则久在中，自然分辨的什么是谦，什么是真。

    前的太史令是真这么想的。

    姜沃自是如此想来：她从未想过靠她自己一人，能完这许许多多事。她能的是拿医书，给合适的人，而永远不可能自己离开朝廷，来到医馆苦学医术，去学用产钳接生。

    是薛大夫这近十年来的日夜不怠，才有了如今真正能用的产钳，以及越来越多的助产士。

    薛则笑了，因怀念起故人就换了称呼：“小沃，文德皇后和你娘亲若是能见到你如今，必是喜。”

    =

    薛则后先去立政殿拜见皇帝。

    李治扶起她不令行礼，略作打量后笑：“夫人这几年倒愈发神了——朕正好在给大哥写信，夫人要不要也捎带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