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又如何？

    至德听完，只列请罪‘未约束好家人’。

    之后，也不必他主动求，自有朝臣站来为他说话，为他开释：“詹事于东夙夜忧勤，几无闲暇。而氏名门，家眷亲友众多，若是有家人犯罪便牵连于他，岂非太过？”

    “正所谓法无外乎人。且詹事于东位重，只看在太殿的面上，也应宽免其罪，令其效力东，将功赎罪才是。”

    狄仁杰在旁听得眉目冷肃，心中怒：若如此还要律法甚！要是这一回让至德轻飘飘‘自罚三杯’就过去了，那之后朝上勋贵世家，更不会将律法放在里了！

    他刚要手持笏板继续辩驳，便见丹陛之，姜相起。

    朝臣们：来了来了！

    说来，甚至有事不关己的吃瓜朝臣，就此事偷偷注：姜相敢不敢力大理寺，拿东太詹事至德开刀？

    买定离手。

    如今到了开盅的时候，俱是聚会神。

    在众人期待的神中，姜沃取了奏疏。

    “臣请，为先国公胄追封司空。”

    朝臣：？？？

    这是哪儿跟哪儿？

    姜沃说完后，许多朝臣先是一懵，然后想了想才恍然：哦，那这就是姜相对东的示好了。

    丹陛之上，只听皇后缓声：“姜相为何有此一请？”

    姜沃便：“先国公相，任大理寺卿时，为人清直刚义，以法正天！”

    “有两事可知。”

    “其一，当年赵国公（孙无忌）有一回不慎忘解佩刀而面圣，有违《卫禁律》，时任大理寺卿的相便持正律法，不以赵国公为国戚而轻纵，依律论罪罚其两万贯，赵国公如数缴国库。”

    “此乃一，其二则更见相风骨——”

    “先帝当年因厌恶一官员伪造功绩，行止恶劣，原令杀之警示朝堂。然将此官员罪大理寺后，相却判其放之罪。”

    “先帝曾责相为何如此违逆圣旨。相便秉公：依朝堂律法，此罪乃放非杀之。故而不敢以圣人一言而有违律法。”

    “更上谏：律法，乃国之大信于天臣民！”

    “法，不容有失！”

    “先帝闻言，甚褒奖之，又赞：大理寺乃人命律法所系，非如此风骨不可为之！”

    朝上一片寂静，朝臣们也渐渐反应过来姜相是在什么——

    这哪里是跟东示好啊，这是要羞死至德啊。

    是啊，许多人都只记得至德显赫，记得他那位曾位权重的父亲，却忘记了，相是为何位列宰辅的。

    只听姜相还未说完。

    她声音一贯的平和，但此时却冷如珠玉坠玉盘，令人心颤。

    “陛，皇后。臣从旧卷得知，相一生廉洁奉公，仙逝时竟家宅清贫以至于祭享无所，还是先帝特赐银钱，以全丧仪。”

    “若相得知，其孙挟势索财，勒民宅，想来必会严刑正法。”

    姜沃查览旧档后，对胄这位宰相前辈，是真的很佩服。

    她不由看了一脸已经转为‘猪肝红’的至德，心：看来不类父才是常态。

    甭是房相、杜相还是这位她都无缘谋面的相，都是风骨赫然、心公正之人。

    但他们的孙……不过，比起房相杜相那谋反的孙，至德都算个标兵了。

    当然，姜沃也没打算放过这位‘标兵’。

    她亲切问：“方才有朝臣为詹事求，不知詹事自己怎么看？是否觉得，应当法外开恩？”

    至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