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不直接问母后，是因为——“姨母，我算过了，宗正寺递这两封奏疏的时候，母后已经开始临朝听政了，也一直在帮父皇看奏疏。她一定也是见过这两封奏疏的。”

    “我不知母后是这四年事多，也忘记了再提醒父皇两位皇的指婚，还是另有缘故。我生怕冒失提起，倒是让母后为难，故而先来问姨母。”

    曜初稍微犹豫了，到底问：“母后，是不是很厌恶萧淑妃？”

    姜沃颔首。

    思绪被曜初带回了永徽初年。

    如今外虽是冬日黄昏，然姜沃听到曜初问起萧淑妃的时候，忽然想起了把早产的曜初带廷的那个夏日。

    永徽三年，她将曜初带来抚养，除了曜初是早产弱外，更多是彼时后形势云波诡谲的缘故。

    那时候，柳奭联合孙太尉刚刚‘请’皇帝立了皇李忠为太。

    而皇帝偏又给媚娘的孩取名为意义不同的‘李弘’。

    那时候，王鸣珂的生母魏国夫人，为了李忠太位的稳固，当然是很希望媚娘母赶去死的。而萧淑妃为了帝和儿女，也是这么想的，两方甚至一拍即合起来。

    故而当年姜沃不得不把曜初带走——当时里的局势，四面都是明枪暗箭。这样脆弱的早产的小小婴孩，如同漂浮在一个满是恶意的激中。她还太小太弱了，一个轻微的闪失都经不起。

    而弘儿当时也才刚满周岁，一儿离不得人，且媚娘当时还要与皇帝一起应对孙太尉等朝堂事……

    姜沃看着从窗外飘来的雪：其实媚娘自从回局开始，从来没有放松过一日啊。

    永徽初年，朝堂上诸事频发，谋反都成了年度保留节目。那时姜沃虽然也很累，但只要回到家中，她就是完全回到了自己的安全区。

    可中的媚娘并没有一个全然安稳的所在，她日夜都要警惕，如同丛林中要护着幼崽的猞猁。

    姜沃大略与曜初说了几件萧淑妃之事：比如媚娘刚回不久，萧淑妃就向皇帝状告姜沃这位‘太史令与武婕妤，前朝后私相勾连’；还曾夜里堵着门抄正司，砸了她与媚娘在正司住过多年的旧屋舍；再有就是与魏国夫人合谋为难媚娘等事……

    其实再琐碎的，姜沃也不太清楚——毕竟当时她已经离开了掖，带着曜初住在了外。媚娘与萧淑妃之间日日相见相的‘旧怨’，姜沃也并不知许多。毕竟媚娘也不是诉苦的脾气，不会天天拉着姜沃说萧淑妃又了什么。

    但姜沃清楚媚娘的——不与她说，不与任何人说，绝不代表媚娘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