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要再他了。

    太疼了，湖太冷了。

    她有自己的家了，姨娘要看江南的雪，她要自己带姨娘离开这牢窟一般的姜府，去乘船三日便可到的江南。

    她怔怔想着，尸温的血留到了她手边，粘稠而腻。手被血缓缓染，混着泥土，姜婳从地上拾起已经熄灭的灯笼，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随后，缓缓地，直起弯的，向远方的黑暗走去。

    天黑吗？

    很黑。

    她怕吗？

    她不怕，因为她知她再走上数百步，就能看见一盏昏暗的灯。那灯挂在窄窄的房门上，随着风一晃一晃的，但是无论过了许久，都不会灭。

    她从怀中拿帕，一一，将手掌染上的血和泥。

    杀了那个侍卫的时候，她很怕。

    但其实从祖母院中来，那侍卫恭敬迎上来，温和着声音同她说话时，她就知不对了。这府中，怎会有这般对她的人呢。

    而且，她望向那侍卫的眸，他装的，真的一都不像。

    如若是谢晚，当让她看不丝毫不对。

    但那侍卫的中，是肆意狂又脏污的喜。她不是没有看过这光，只是前一世，不是这个时间，不是这个侍卫，但是也无异，想必，也只能是她那二的手笔。

    如若是前世的她，定然是选择避开了。

    前一世，在姜府时，她常年垂着，一双眸很少同人相望。因为日日都在观察他人，所以极易辨清他人的绪。

    当意识到侍卫可能对她不利时，她定是千般万般地避开。

    但是她那般时，换来了什么呢？

    姜玉莹手段的变本加厉，一次比一次重和恶毒的怨恨。

    这些对着她，本来都没什么，但是姜玉莹将手伸到了姨娘上，她害死了姨娘。重来一世，姜婳知晓，要护住姨娘，她不能再不能，如前世一般了。

    很难，真的很难。

    但她总要踏第一步。

    那侍卫猴急扒她衣衫时，她没想过自己会如何，只是想到了前一世她推开门，姨娘吊在房梁之上纤细苍白的躯。

    那本就被放在衣袖中，足够锋利的银簪，在一刻，就猛地刺了侍卫的脖颈。

    她甚至，没有犹豫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