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窈淳眸更为温柔，轻声：“只是偶尔咳嗽，不是天寒的缘故，我这，小婳知的。小婳每日都要去学堂，很辛苦，姨娘在屋中，除了绣绣帕，也没有事。也只是这几日好一些，才能，咳——”

    看着只有发丝动了动的姜婳，季窈淳眸中又多了几分温柔：“小婳。”姜婳眨了眨，同季窈淳对上，不过一瞬就认输，轻声：“好嘛。”

    而且，还有谢晚的事，那酒宴，也只有半个月了。姜婳轻怔了一瞬，手突然被人从后握住，她轻声转：“姨娘怎么醒了，是我吵到姨娘了吗，那我现在去。”

    她一怔，将自己蜷曲在姨娘怀中。

    姨娘轻轻掀开被一角。

    那时姨娘刚丧亲，衣裳都是些素白透净的，给她的这件，也是素白的，浑上，只有裙底用丝线勾勒着一株玉兰。

    她嫁给谢晚之后，所拥有的每一件衣裳，都很贵重，但她总是觉得，那不是她的。若要谈论喜，在她心中，竟谁也抵不上上素白被洗得发黄的这一件。

    是的。

    本来有些大，晓改了改，她便能穿了。

    她转走，却被姨娘拉住。

    她被困在府中，一步去不得，去哪里银钱？

    季窈淳又是咳嗽起来，姜婳忙倒了温的茶，一手端着，一手抚着姨娘的背。待到姨娘止住咳嗽，她忙将茶递过去，看姨娘又是想说话，看着姨娘，摇了摇。

    在丞相府十年，她已经许久未用过她和晓自己烧的炭了。

    姨娘温柔地看着她，无奈笑了笑，随后小饮着杯中的茶。

    姨娘的病，总是在日好些。但这一世，所有事的轨迹似乎都发生了变化。她不能赌，没有银钱，日后姨娘病稍重些，她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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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气味有些消了，她才将炭盆，放姨娘房中。

    她上这件衣衫，还是姨娘从前的衣裳。那时外祖父母一家被山匪屠杀，姨娘孤女被旁族欺负赶家门，不得不前来投靠外祖母从前的闺中密友，也就是彼时姜家的主母，如今的姜老夫人，她的祖母。

    发着呆，她知，不能再这般去了。

    季窈淳自然也看见了，轻声：“过来些，不会挤到我的。”

    她小心翼翼靠过去，被褥之，姨娘握住了她的手。

    待到将姨娘哄上了床，姜婳垂眸，望向了炭盆。细微的烟飘了一缕又一缕，她静思片刻，去净了，拿了一把扇，轻轻地扇着。

    的姨娘。

    这衣裳她应该穿了有三年了，最开始穿得时候，有些大，晓为她改小了些，后来大些了，今年晓又将用针线叠起来的袖放了去。

    季窈淳没有问，她知女儿

    姜婳听话地过去了“些”。

别去外面等小婳了，好不好？”她伸手，攥了攥姨娘的衣袖。

    其实姜府每个院，平常的东西，衣裳，茶叶，炭火，都是有份例的。她们曾经也有，不过那是她很小的时候了。等她大些，姨娘卧病在床，姜玉莹开始百般针对，家的柳伯娘见风使舵，不知吩咐了什么，后来，她就再也没有等到过任何东西了。

    姜婳从床底寻了炭盆，又去隔拿了几块炭，拿了火折，轻燃起来，气味有些刺鼻，她一时间有些呛住。

    姜婳一怔，随后安静褪去了衣裳，上了床。她怕挤到姨娘，故而靠着床沿，稍不注意些，就是要掉去。

    她垂眸，望着衣袖上被血溅的几朵梅。

    季窈淳的力气，当如羽一般，但是姜婳瞬间就止住脚步了。她蹲来，望着床上的姨娘，轻声问：“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