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了杀我，将我绑缚，带去少元山。那年冬天风寒雪烈，片片如舞梨，他只有一单薄布衾，带着我途跋涉，还没上到少元山，人已经冻死在半。我冷看着他死在路上，死前还在低喃，‘请先生诛杀此妖。’。”

    林别叙笑着摇摇：“他养我十多载，临死前搏命去也要杀我。可惜了，当我真的到了人境，站在先生面前，先生却选择留我生路。”

    倾风一脸庄肃，张了张嘴，有话想问，见他语意未完，又咽了回去，没有打断。

    “先生问我为何而来，我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又问他，‘究竟何为天、何为人，又何为妖？’。”

    林别叙用指腹抚过一旁的野草，垂的宽袖压弯了脆的草叶。

    “先生对我说，我观天地真理，诸世万妖，却不知何为伤心，自然也解不了‘’。让我此后随他修行，自寻答案，我便一直待到了现在。”

    倾风听着这个问题觉得已有玄乎了，是谁要来考她，她会忍不住大骂“狗”的东西。可这念对先生有不敬，于是只憋在了心里。

    林别叙抬眸看她，说：“别抓耳挠腮的，想问就问。”

    倾风迫不及待开：“绝尘师弟是不是早知你是谁？”

    林别叙说：“天间，原本只有白泽可以压制龙脉的妖力，之后是他，所以你以为他是什么人？”

    “哦……原来他才该是刑妖司的大师兄。”倾风恍然大悟，跟着唏嘘，“那他们谢氏兄弟可真是得天独厚。一个有剑之资，一个是白泽遗泽。只可惜一个转投妖境，另一个成了剑鞘，连份都叫你给用了。”

    林别叙颔首附和：“所以际遇二字，有如辞树落，飘浮难料啊。”

    倾风心伤，又问：“那你是怎么忽然到人境来的？总不是跟狐狸一样，走着走着掉过来的？”

    “嗯？我没有说吗？”林别叙补充，“我也不知。当时我就站在我父亲边，还没把他埋了，人就被丢过来了。不过我曾听人提过，少元山上关着一位领悟龙脉遗泽的人族，想必就是他的吧。”

    倾风诧异：“龙都快死了，还有人能领悟它的遗泽？”

    林别叙玩味地重复着那两个字：“际遇。”

    “际遇、际遇！”倾风气发酸地，“不像我，连个遗泽都没有。”

    林别叙不以为意地：“你羡慕他什么？”

    他前倾着凑近过来，朝倾风伸手，眸光邃而炙，邀请：“我生来就坏，无甚所谓。妖族得也好，人族得也罢，我都不兴趣。连我自己也不知我应天而生所求为何。如果你能告诉我答案，我助你登位。”

    倾风眉梢轻挑：“什么登位，说得好像你要捧我皇帝一样。”

    林别叙笑声：“皇帝哪有剑主来得威风？”

    倾风拍开他的手，脆利落地说：“我不要。”

    林别叙角的笑意就那么凝固在脸上，带着分荒谬的语气：“你不要？”

    倾风站起，趾气昂地说：“除非你求我啊。”

    “我求你？”这笔旧账不知隔了多久还被翻找来，林别叙被她的小肚气笑，“那还是算了吧。我等你次有了危险再来问你。反正以你的脾，这样的机会多的是。”

    作者有话说：

    白泽：你为我山

    林别叙：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