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煦，正是开满枝的天，毓庆后罩房里却是黑云压，人们都噤若寒蝉，蹑手蹑脚地在屋外活，就连青杏碧桃站在廊都惊恐地瞪圆了，听着屋里关起门来不甚清晰的怒喝声，她们还是一回见自家主能发那么大脾气。

    “你说什么？”程婉蕴瞪大了，指着跪在跟前低着不敢说话的程怀靖怒喝，“你可是嫌咱们程家日好过了、嫌自己命？你是疯了吧！我真是……”她气得都语无次了，四想找趁手的东西，一时没找到，后来都想把手里的茶碗都想扔去了。

    “，我只是存了一念想，我什么也没！”程怀靖沮丧地缩着脑袋，小声嘟囔，“我真什么越矩的事都没，看都不敢多看一。”

    “你还有理！就是想一想，你都不该想！”程婉蕴怒视着他，却压低了声音，“八公主是什么份，你又是什么份，你这念快打消了，想都别想！”

    程怀靖低垂着良久，才轻声：“我知，我不敢痴心妄想。”

    已经得比她过一个半的少年人直地跪在堂，抬起那张英气发的脸，认真地说：“，我怎敢有亵渎公主的心思，我只是远远见过她几回，替她摘过一次挂在树上的风筝，她对我温言说了句多谢，我跪还了臣礼，就再没有了……我……我隻盼着有朝一日，八公主得遇良人，我能护着公主去蒙古，远远地陪伴她、保护她不受欺负……就够了，其他的……从不敢奢望……”

    这一番话，说得程婉蕴满肚的火气，就像个被戳破的球，顿时瘪了去。

    这事儿的起因，还是因为吴氏来，说起怀靖时一把年纪的吴氏气得手抖，说不知给他说了多少家姑娘、递了多少画像，竟是看也不看，天天推说里有事，溜之大吉，后来为了避免吴氏唠叨婚，脆跟同屋的其他侍卫换班、替他们站岗、巡墙，连着十几二十日都不回家住，天天睡南群房侍卫的大通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