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金先生说他是人贩，他就是人贩。苏缃定了要唱那样的戏，不看僧面看佛面，谁都要照着台词念。冤了一个唐宇，宋迤没有半分愧疚。这样的生活并不足以让她迷恋，但是她想活去。明知无论成败都是死路也要向着死亡前行的人送她耳坠，要她活去。死了就安静，活着才吵闹。宋迤听见耳坠上金丝相撞发的响声，幻想着这时候闯个北京来的人，冲上楼一枪把她打死，再去杀了姓金的——“咔”的一声。宋迤警觉地看过去，是唐蒄从书房里来。她递一张纸条：“在这个时间，来这个地方。”4月5日。宋迤问：“是金先生的意思？”唐蒄摇，坦然：“是我的意思。”【??作者有话说】可以算第一次约会。提问：作为两个神状况不太健康的人，蒄和宋姨会到什么地方增？a一个很多人的地方b一个很多的地方c一个很多书的地方d一个很多的地方31 ? 将行雨◎节日／约会／簪◎4月5日，金先生家里买了纸船纸车，不计其数的元宝纸钱。要祭奠的人很多，却没有一个是宋迤认得的，放整个金陵，认识的人好像就那一个。唐蒄没有宋迤必定会来的把握，但宋迤来不来影响都不大。三月份的薪结了，陪小弹几琴唱几句歌就能拿比以往两倍的工钱，不可谓不轻松。有了钱应该先去洋货店买膏的，她想，嘴起太严重了。天气沉沉的，仿佛一秒就要滴雨珠。唐蒄在树等得有烦躁，她拎着篮准备一个人去，走树荫时才看见宋迤在往这边来。她不像唐蒄这样拿着纸钱，两手空空，宽大的衣袖被早料峭的风得振翅飞。“我还在想你不会来。因为金先生家肯定要扫墓，或者你要给你家里人扫墓，”唐蒄见她应约很是欣喜，打量宋迤一番后疑惑地问，“你怎么什么都没带？”“我不是来扫墓的。”宋迤没她那么兴，她抬眺望随山势延绵不绝的墓碑，问，“叫我来这里什么？”“扫墓啊，不然呢？”唐蒄古怪地瞟她一，“我叫你来这里是想叫你主持我的葬仪式，把我埋在这里。”

    “还没死就唱上衰了，你葬礼不是早办了吗？”宋迤发现自己喜应付这莫名其妙的话题，“你胡诌几句，你家里人连棺材都帮你置办好了，还说不疼你？”“棺材是我自己掏的钱，还是最便宜的那。”唐蒄攥住衣领的布料，扣得仿佛连呼也被锁住，“寿衣是廖婆婆和我妈拿攒了好些年的钱买的，廖婆婆最疼我，有时我都怀疑我是她的孩，只是被抱过来养。”宋迤少见地因八卦而发问：“你是吗？”唐蒄笑意，松开衣领兴兴地说：“当然不是啦。我是我妈十月怀胎千辛万苦生来的亲女儿。”“你来这里是为扫墓，怎么不见你父母？”宋迤看着篮里的银元，说，“我也跟着去，似乎不太合适吧。”“没事儿，今天要光顾的不是我家的坟。”唐蒄看上去心绝佳，蹦蹦地往前走，“我叫你今天来见我的那天，在去金先生家之前我先去了警察所一趟。”宋迤连忙跟过去，因她蹦的动作太耗时间，很轻易就追上了。宋迤略有不解，问：“你去那里什么？”“自首。”唐蒄顿住脚步回，“我杀人了。”宋迤也停来，定定地看着她。唐蒄用严肃的表跟她对峙几秒，还是没绷住笑声来，如实告知：“我去探视我二叔。他看见我气得要死，我跟他说金先生开恩让我哥埋在城里的好墓地里，他才冷静了。”这个理由还算过关，宋迤了然：“你家地偏僻，于是你家里人便派遣你一个人来给你哥扫墓。”“大概是这样吧。”唐蒄往前走，这次倒是脚踏实地，“我那天还见了别的人，比如慧婉。记得慧婉吗？”见过的人就不会忘。宋迤问：“她近来如何？”“在牢里，还能如何。她请我来给她娘烧纸钱，她说她不想让她娘瞧见她现在的样，”唐蒄抿抿，迟疑片刻才接着说，“慧婉的案已经判了。”蓄意谋杀的场无非是那几个，更何况在当今的法律看来何贵远是没有任何罪过的。宋迤没有就着慧婉的场谈去，扯开话题：“她娘在哪里？”“嗯，我看看……”唐蒄要扫的墓还多，拿张小抄低看了看，说，“在第三排左边第六个。”听起来跟看电影找座位似的。唐蒄的表看起来确实像在找座位，偶尔回看宋迤有没有跟上，两个人一前一后，像河堤上如士兵般排成一列的鸭般跟着。宋迤走路通常很快，唐蒄挡在前，她就忍不住想推着唐蒄赶快走。真奇怪，时间不张，没必要这样赶急赶忙，就只好把脚步裁去一半，跟着唐蒄迈小步。唐蒄注意着自己所在的位置是左是右，从尽数到脚，终于开：“就是这里。介绍一，这是慧婉的妈妈，”她对墓碑，又说，“慧婉妈妈，这是宋姨。”“什么对着她介绍我，”宋迤觉得她又在搞怪名堂，不甘落后地对着墓碑说，“这位是唐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