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对谁说的，横竖芦笙没敢再闹了，丫们左右一架，将她提起来，一面劝着一面扶着她回院去。这里三人又跪了一会，及至兆林翠华过来接替，才得回房去。今日晚饭吃的早，因午晌太忙，好些人都没赶得上吃午饭。池镜并志远兆林几个都往外款待赶来帮忙的相公们，玉漏一人在屋里用饭。一看饭菜摆上来，玉漏便吩咐翡儿和金宝，“去里请汪姨妈和五姑娘一来吃。”金宝：“她们已给老太太请过去那边用饭了，你快自用吧，吃完饭还要到芦馆给大家分派事呢。”玉漏也乐得不听见芦笙哭，那会在灵前，分明是为她好，偏这没的蠢丫还要和她。回来又听见她在后哭个不停，她原想去安的，转一想灵前芦笙说的那些话，只怕安不成，还要反过来怪是她伺候燕太太不周呢，因此没去。怪也怪不着她，她虽是媳妇的，可谁会想到燕太太会想不开？虽然说起来有缘故，谁能防着？连那屋里的人也是早上才发现。她想着燕太太那张面孔，有些吃不，随便吃了两就坐到榻上去吃茶，一看满桌的好菜，只叫金宝她们去吃。丁香素日最不看她脸的人，今日也没好冒然去坐，仍立在旁边，戳了戳金宝的背。金宝领会意思，上前劝玉漏：“你再用些，三爷去时特地叫厨房里了这些好菜，都是你素日吃的。”说着向她挤一挤睛，笑嘻嘻地，“好像是有了吧？”玉漏嗔她一，“谁告诉你的？”“才刚听丁香说的，三爷叫去库房里支取燕窝。又看这一桌菜，比往日多了三样，都是三爷去时吩咐的。我们三个暗里一合计，八成是有了，你前几日不是没胃，还说是天呢。 ”玉漏睃了三人一，“别瞎在外说，没谱的事。好了，不要假客气了，快去坐着吃饭吧。”她们坐到桌旁去，金宝复问：“你真不再吃了？仔细一会忙起来又饿。”“这时候谁还吃得？”玉漏端着茶咕哝，“就是吃得也要装吃不的样，哪有婆婆刚死，媳妇的就在这里大吃大喝的？”丁香端起碗摇，“也真是想不到。其实也有些征兆，前太太成日把自己关在屋里，老是闷闷不乐的。你们早上没在不知，还是端的丫疑惑怎么这时候还不见起来，推门去看见吓得魂都没了。”玉漏问：“昨日屋里值夜的丫呢？难没发现？”金宝：“昨夜该是云在屋里当值，偏二更天的时候，她嫂来敲这院门，我去开的，说是她哥哥突然得绞痧，叫她去。原该换个丫去替她在太太屋里当值的，可太太自己说，这会都歇了，就不必叫人了，她夜里本来也不要怎么伺候。只怕就是趁这个屋里没人的空，这才——”丁香接嘴：“恐怕早就有这个想了。”说是说燕太太近来神不对，也是众目俱瞻，玉漏却总觉得蹊跷，别人不知燕太太和芦笙的事，以为单是为偷盗银。可她是知一些的，虽然只是和池镜的猜测，不过这会燕太太一死，倒像坐实了。可是她早不死晚不死，这会忙着死什么？翡儿只听着几人说，并不话，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只待玉漏吃完茶屋换上系的孝巾的工夫，她跟着来，又在帘向外哨探了须臾，才丢帘走到妆台前。玉漏在镜里就看见她过分谨慎小心的行动，料她有话要说，便低声问：“有什么事？”翡儿一替她解上的白巾，一看着镜中她的脸，“我有些话，不知该不该回。”“你只说。”“昨夜三爷和不在家，这屋里是金宝和丁香值守，我就在自己屋里睡。金宝说二更天云的嫂来叫门，我也是听见的。可她不知，四更上的时候，又来了人，是我给开的门。”“四更天？”玉漏太了，“谁？”“是卢妈妈和全妈妈，还有老太太院里的两个婆。”这就怪了，卢妈妈素日不大府来，怎么更半夜的来了？玉漏楞了片刻神，一看镜中，和翡儿两个脸上都有些发白，只怕翡儿也联想到些什么。玉漏忙扭，“这事你和第三个人说过没有？”“我哪敢呐？”翡儿绞了那白孝巾，“我给她们开门的时候，卢妈妈就问，院里人都歇了没有，我说都歇了，她又给我十两银，叫我只当是发了个梦，不许对人提起她们来的事。我一听这话，就没敢问她们来什么，只看着她们悄悄了后院里去。我在屋里掐算了时辰，她们去也就小半个时辰的工夫就来了。”玉漏吓得失语半日，翡儿窥着她的脸，猜她想的一定和她最初想的一样，便又：“她们走后，我暗暗到门底瞧过，看见里正屋卧房里亮着灯，太太倒还没事，还在屋里走动呢。”人不是她们杀的，玉漏松了气，不过心仍旧打着冷颤，就不是她们杀的，也是她们她去死的。否则哪有这样凑巧，她们半夜三更过来一趟，次日一早燕太太就想不开吊死了。自然这事不能对任何人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