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珠在旁边又是戳，又是用脚踩的，时序只当不知。

    “……明天我来洗吧。”

    祝今夏翻了个白，拧开龙，颇有架势，姿态娴熟拿海绵，挤洗洁，却在接到的时候，一个激灵。碗哐当一声掉在槽里，好险没砸坏。

    “不用了。”时序把碗收盆里，特意挑刚才她摔的那一只，指了指边沿的缺，“人力诚可贵，餐价更。”

    祝今夏：“……”

    祝今夏端着空碗假装喝汤，恨不能把脸埋碗里。

    她默默放空碗。

    “再添一碗？”

    顿珠憋了憋，没憋回去，还是接着说：“我说错了吗？这学校又不是你的，成天自掏腰包，哦，就你无私，就你伟大，衬得其他人都抠抠搜搜。

    “……”

    祝今夏面红耳赤，反复调说太冰了，最后也只夺回碗的权力。

    “还是收吧，我一不会饭，二不洗碗——”祝今夏试图缓和气氛，“我从小就不家务，我祖母经常说我这么大人了还洗不净碗。”

    “顿珠！”时序放碗，力稍重，碰在桌沿发一声闷响，“吃饱了撑的就去把碗洗了。”

    看得，积威难犯。

    一声轻笑，时序拿过她手里的海绵，“表演结束。”

    最后顿珠终于急了，也顾不得祝今夏就在对面，“时序你是不是傻，该收得收啊！”

    “那是钱，又不是屎，你跟钱有仇吗？”

    趁时序收碗的空档，她低声说：“伙费我会的，你让顿珠放心。”

    山里气温低，夜尤甚，夜风带来一阵寒意。

    在真正的小孩面前，顿珠又变成了大人。

    “行了。”

    三个人的晚饭，十只碗。从时序手里接过最后一只盘时，借着昏黄的光，她看见他冻得通红的十指。

    “说够了没有？”时序盯着他，神很冷。

    几秒钟后，就听见窗外传来“小孩”气势汹汹的怒吼：“你们几个嘛呢？躲这抄作业？想死得慌啊，啊？！”

    但他也积怨已久好吗。

    祝今夏一愣，“去哪？”

    “走吧。”

    “节前还给学生买冬装，人手一件，你门前照镜了吗，也不看看自己穿的什么破烂衣服。

”

    “……”

    屋里霎时安静。

    “教你洗碗。”

    重新走教师宿舍，天已经黑透了。

    时序让她回去加衣服。

    “不用了，不是要教我洗碗吗？”祝今夏嘀咕，“也就说场面话让你安心收伙费，还当谁真不会洗碗了？”

    摇。

    结果时序还真是个傻，明明祝今夏都表示伙费是应该的了，就是不收。

    时序把盆放槽里，退后一步，“那你表演。”

    事最后以顿珠红着，一边嚷着“我告诉旺叔去”，一边跑宿舍收尾，像个没大的小孩。

    他的神里有重的警告意味，顿珠迟疑了。

    顿珠一顿输，时序冷不防一脚踢在凳上，差没给他栽个养叉。

    他心时序这傻，自家人不伙费就算了，难外面来个老师也吃他的喝他的？

    “你来支教，没有连饭都不的理。”

    拉锯战以时序决不收钱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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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序手未停，“我说过不会收的。”

    祝今夏正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对面的时序冷不丁抬，“空气好喝吗？”

    “知的你就一穷光，不知的以为你打哪来的慈善家，亿万富翁——”

    “上半年你垫付的电费，现在到你手上了吗？

    他手脚利索，三两将碗筷都收塑料盆里，端盆走到了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