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崔……他对于这个女儿何等看重，卫云章心里清楚。那分明就是当名门闺秀惯着的，若是他安排她习的武，听到她落后，又怎么会是那般愧疚的反应？

    卫云章只觉遍生寒。

    最可怕的不是枕边人变得陌生，而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发现了她的陌生。其他人就像过去的他一样，对此一无所知，毫无察觉。

    可是，如果不是侯府或者崔府的人安排她习武，她这一武艺，又是从何而来？若是正经所得，有什么不敢告知亲人的？一个会武的女，虽然听上去不像个淑女，但总比伎坊好多了，老夫人与崔，连后者都能接受，又怎么不可能接受前者？

    除非……

    卫云章咬牙，用力掐住了掌心。

    一个荒谬、但又是最合理的猜测浮现在了脑海中——也许，从一开始，他娶的就不是崔家四娘。

    崔、侯府老夫人，以及丫鬟的话，互相可以映证，当年崔的确走失过一个小女儿，只因一次偶然邂逅，才叫侯府老夫人将失踪多时的崔家四娘带了回来。可是，时过境迁，本没人见过大后的崔四娘什么样、是什么格，想要伪装并不难。至于所谓的胎记，连崔家和侯府一直对外隐瞒的孩丢失一事都能知，那知胎记的样也不奇怪，伪造一个，易如反掌。

    到底是为什么，要有人冒充崔四娘，混崔家？而且还偏偏是个习武之人？他卫家与崔家的联姻，又是否也在那幕后之人的算计中？还是说，他们卫家卷来，单纯只是一个巧合？

    卫云章又不禁想起了崔令宜那一系列反常举动。比如想方设法翻他的书、回门日半夜挖兰草盆、莫名其妙把寿礼撕坏……之前未曾放在心上，如今回想起来，却是可疑。

    尤其是回门那夜，他在紫藤架中曾窥见一黑影从半空一闪而过，而后不久，便看见崔令宜从屋中走。当时以为是鸟雀夜飞，现在想来，应当就是崔令宜本人。

    她究竟想要什么，卫云章不得而知，但卫云章知，他面临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因为，她现在用的是他的。

    这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