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山又掩咳了两声，“如此甚好。”

    裴莺笑，“辛苦了。”

    然后再转移话题问李啸天，“怎的不见李司州？”

    辛锦领命。

    霍霆山看见裴莺手中拿着个盒，以为那是孟灵儿给她的东西，“夫人今晚一直待在小丫那？”

    “不敢劳烦主母，我已大致清楚其制作方法，若是有不懂之，到时再来请教您便是。”沙英跃跃试。

    榫卯只依靠木的凹凸结合，便可将两件分开的木件牢牢嵌合，省了制钉的铁料。

    沙英颔首，拿早就好的两块榫卯。

    “就这两个位置吧。”裴莺比划了。

    时间缓缓过，暮沉甸甸的压在大地之上，很快，天幕的最后一缕霞光湮灭了。

    材料有限，她造的是单筒形，得睁只闭只来看。挑的是最好的晶，虽说比不上完全纯净的玻璃，但效果也不错，起码能看清楚远的景象。

    “他应该用过夕了吧？”裴莺问。如今是晚膳时间，各州代表聚首，她猜测多半有宴。

    幽州军营。

    “小事而已，您言重了。”沙英抹了把额上的汗，他是个会审时度势的，趁着这时说，“主母，我瞅着剩的玉还有些，能否让我再制一副望远镜？”

    霍霆山早有说词：“前些时日染了风寒，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榫卯嵌合过程也有个不能说是缺、但对于如今的镜筒组装确实不太便利的环节。

兵，见卫兵严阵以待，心里才微松了一气。

    裴莺则走到营帐的窗位置，先试了试这支望远镜。

    三人简单用了夕后，再次忙碌起来，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时辰。

    孟灵儿拿着一块打磨光的玉在玩，“好的，娘亲安。”

    最纯净的晶已被挑走，不过沙英觉得剩的不少还是很不错的，他要求不，能看就行。

    他这话倒没错，裴莺颔首，而后问起他白日之事，“今日那李司州可有到场？”

    裴莺：“也行。”

    裴莺答应了，又问沙英：“是否要我帮忙？”

    不过寒暄过后，雷成双发现了旁的，对方面容苍白，中气不足，瞧着是有恙，“霍幽州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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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方火把火盆清晰，甚至能看清有风拂过时，盆上火焰的微动况。

    说起这榫卯，裴莺初见时还兴得。都说民以为天，连铁锅都不多有的时代，可见铁之矜贵。钉这类需要耗铁的，自然是能不用就不用。

    中途辛锦来报，“夫人，大将军归。”

    雷成双解释：“说来也巧，李司州昨日起了，如今卧病在床，因此未能前来，不过他派了副手至。此番副手在侧旁听，亦能代表司州，问题不大。”

    这位霍幽州是北边的虎将，凶悍蛮夷皆是他手败将，对方放倒他估计是两拳之事。

    辛锦果然颔首。

    晶却很脆，若是力太大了镜片肯定会震碎，但力小了，榫和卯就不能结合在一起。

    裴莺再次拉女儿当幌：“那你和他说，我在女儿这用膳，今晚晚些回。”

    因此榫卯诞生了。

    帐中放着夜明珠，柔和的光芒将黑暗驱散，不知是否是错觉，她觉得霍霆山的面似乎有一瞬不自然。

    小锤轻敲，每一都万分谨慎。

    本来小姑娘的营帐净净的，后面又是打磨又是抛光，小案几那一块沾满尘灰，不过孟灵儿丝毫不在意。她席地而坐，手肘支在大上，双手托腮，饶有兴趣看着沙英和母亲一起哼哧哼哧地活。

    一切都好，除了镜像是倒着的。不过那是没办法之事，裴莺满意了。

    金乌西坠，白日的天光逐渐暗淡，在这颇为凉快的日傍晚，沙英为了组装最后的镜筒，竟张得是了一汗。

    今日一整个白日，裴莺和沙英都待在孟灵儿的帐中。

    沙英拿着小锤敲了最后一，看到终于嵌合为一的镜筒后，狠狠呼一气，“总算成了，主母您看看。”

    裴莺回到帐中时，发现霍霆山已在了。

    为了组装，敲打是必不可少的。

    男人坐在案几后，面前放着喝了一半的茶盏，也不晓得他回来多久了。

    这支单筒望远镜大概有小臂，携带谈不上很方便，裴莺将之放提前准备好的木盒中，“囡囡，我回去了，你也早些安寝。”

    但定睛再看，这人和平常无异，他还是那副有松散随意的模样。

    得了允许后，沙英挑了几块要用作原料的玉，而后将剩的那些包起来，再给小姑娘的帐打扫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