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眠雨心里喜悦，连带着昏沉的病都轻松了起来，甚至想起去屋外迎。还没等她榻，门便叩响了，一个清朗的声音喊了声“母亲”，喊得她鼻尖一酸。乔姑姑安抚地了她的手，过去开了门。

    祝予怀循着儿时的记忆绕过竹桌屏风，一看见了榻上的人。记忆里母亲的面容一寸寸地重新勾勒、清晰，仿佛画中的人活了过来。

    “母亲。”祝予怀看着看着，眶便红了，“我回来了。”

    他面上还带着些疲，里朦胧似一泓泉，温眠雨想开唤他，看着他那双睛，却忍不住哽咽了。她几乎要以为这是病中的一场梦，不自禁地抬起手来，祝予怀忙上前屈膝在她前，像小时候一样仰着脸，等着母亲的手抚上他的面颊。

    “怀儿都这么大了。”温眠雨的指尖轻碰到他的眉骨和鼻梁，“这眉生得俊俏……真像你祖父。”

    她意识地说了这句，想到父亲六年前猝然离世，自己却未能见到最后一面，泪意便怎么也止不住了。

    “母亲莫哭。”祝予怀努力笑着，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家里一切安好，祖母健朗，祖父留的书院去年翻了新，又收了不少学生。雁安的百姓，人人都记得他……”

    祝予怀在雁安，是被祖父温仲樵手把手教养着大的，不可谓不厚。

    乔姑姑看他们母说着说着都哽咽无声，要相视而泣了，有些不忍地别过脸去。这一转脸就看见德音在屏风边上踟蹰，她睛一亮，忙：“夫人你快瞧瞧，那是哪里来的孩？粉雕玉琢的，可得啊。”

    “怀儿，这孩就是德音吧？”温眠雨拿帕了眶，温和地朝德音看去，“姑姑快带她过来，这里和。”

    乔姑姑牵着德音的手把她领到近前。跪在榻前的祝予怀也被温眠雨扶了起来，他尾还带着抹余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侧着脸。

    德音知他脸薄，也不看他，走上前去拉起温眠雨的手，把什么东西小心放在她手中：“夫人莫哭，这个送给你。”

    温眠雨摊开掌心，是枚纸包的杏仁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