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中宵答应着，与三人拱手而别。

    看着三人离去，苏颂问：“这三个是什么人？听他们音，好似来自西北。”

    “正是西北来的。那两个青衫读书人，是永兴军士，一个名杨著，一个名卢凯。西北战起，他们自觉中有些才学，上书朝廷，冀望搏个一官半职，为国效力。那个大和尚法号信，一好本事，上都是一把好手，同样是来京城搏前程的。与我一样在大相国寺这里居住，偶然相识，闲时在一起喝酒谈天。听他们话里的意思，事都有些眉目了。”

    这个年代的官跟后世不同，很多低级事务官员职权不大，就是份养家糊的工作，用起人来比较随意。特别是西北因为战争，正是用人的时候，只要有一技之便可遂自荐。杨著和卢凯两人都是永兴军的乡贡士，自觉科举考上正榜士的希望不大，便来京城求官。信是个僧人，孔武有力，是来京城试武艺的。这些事都有专门衙门受理，只看自己运气。

    大相国寺这里鱼龙混杂，闹非凡。杜中宵贪这里消息灵通，卖书的店铺多，住在这里，闲时便到书铺里逛逛，这些日淘到不少好书。从唐至宋，二百多年间科举士优秀的诗赋，都快要收集齐了。若论科举真题收集之多，杜中宵是这个年代最尖的人之一。此时科举命题，经常用唐时考过的题目，不过是唐人考诗，此时改赋，诸如此类，真题有其独特价值。只是读书人看重的一些经典名著，他这里反而很少。杜中宵现在读书就是为了考士，与此无关的，本就没多大兴趣。

    到了书铺，随便看了一圈，杜中宵对掌柜：“主人家，最近可有什么好的科举书籍？”

    程掌柜笑着拱手：“我这里的书，小官人看上的都已买了，新书却是不多。前些日得了一今人省试殿试的拟题，虽不十分好，也还过得去，小官人要不要看看？”

    “既然有，那便拿来看。”对杜中宵来说，这类书籍越多越好，反正价钱又不贵。

    程掌柜从柜上取了一个木匣，打开来予杜中宵：“这是一个江南来的士人，上没了盘缠，卖在我这里的。说是家里辈所作，题目极是灵验，没奈何了才拿来卖。”

    杜中宵取书来，见是一册手抄本，极是工整，并不是印的。翻看容，是着省试和殿试，自己拟了题目自己作，看来真是家里教自己弟的教材。此时文化最发达的，除了东京开封府、西京河南府和南京应天府，便数江南西路和福建路最发达。特别是科举，那里有很多家族，从唐时一直延续来，经验特别丰富，是其他地方所比不了的。这拟题便就是容之一，非是科举世家不来。这些家族的弟自小便这题目，学这文章，在科举上的底蕴这杜中宵这小门小远远不能比的。

    随便翻了翻，里面的文章却是平常，并不比杜中宵自己到哪里。

    苏颂也拿起其他几册，略翻了翻：“这拟作太过平庸了些，怕是哪个乡秀才，作了来教自己弟的。在江南福建，这文章连过发解试都不能够，学来何用。”

    杜中宵笑：“福建和江南那里的发解试，据说比省试还要难一些，你当然看不在里。但在我们中原州军，似这文章，发解来京城已经足够了。”

    把书放，杜中宵：“这书看来是近一两年所作，赋论题目戎祀国之大事赋，正扣西北。而顺德者昌论，又连着上次殿试，看来这拟作的是个有心人。主人家，多少钱，与我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