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常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可是后来，她回答艾夏的那个“你男朋友了”的问题的时候，否认得那么彻底决绝，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睡一会儿吧，十二分钟后我叫你。”

    裴染看了那张空床，在他旁边躺，“十二分钟。”

    他上的夹克前襟敞着，她的手贴在里面的作战服上，这次隔着布料也能觉到，他的心脏确实在扑通扑通地狂。

    这回是她主动伸手，w没有再松开，握着她的手，拇指轻轻挲她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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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嗯。”

    w凝视着她，停顿来。

    他当时上把她这句话一气了几十个备份，分别收藏在不同的地方，今天在路上开车时，时不时就拿来回放一遍。

    w握着她的手，只在膛上稍微贴了贴，就松开了。

    他已经松手了，掌心却仿佛还能觉到他的心，还有衣料中透来的度。

    w的这声“嗯”，并不是真的说话，而是在裴染的左耳边声。

    她问：“你的心脏还在么？”

    人工智能好惨，连买个醉都不行。

    和人工智能打赌就是这不好，你说过的每个字他都确地记得。

    指尖到了夹克的前襟边沿，然后是作战服衣料的，手掌摸对了位置。

    裴染安静地等着他说。

    他天生是个闹钟。

    他离得远，又纹丝不动，可是他的存在却到完全不能忽略。

    他把自己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声音依旧在她耳边，“还是在。得更厉害了。”

    w说：“你还记不记得，在夜海七号上，我们曾经打过一个赌，赌注是可以向对方提一个要求，你当时让我随便提，你的措辞是，‘只要我能到的，都可以’。”

    “这里也不太舒服，心脏得非常快。”

    她说得其实没错，w一直这么安自己，然而今天在诊所，她竟然说，“他是我哥”。

    “原来喝醉是这样的，”他说，“很不舒服，完全没有任何有意思的。”

    “裴染，趁你睡着前，我想问一个问题。”

 “我是一个人工智能，又不是人类男，有什么关系？再说，我的机械蜘蛛不是每天都和你在一起么？你就当我还是一只蜘蛛好了。”

    昨晚在蜂巢科技，他刚从培养池里来，她给了他一个拥抱，当时她低声说，“其实我并不在意你是什么样”。

    甚至有目光的轻微压力。

    无论他要问什么，裴染都打算如实回答。

    他回拿过另一张床上的枕，帮她垫在脑袋底。

    他用这个新的一次会到了，什么叫愉快。

    其实我并不在意你是什么样。

    他和她确实是最好的朋友，可能比很多恋人的关系都好得多，那些人类恋人也未必能像他们这样患难与共，同生共死过。

    那句话就在那里：裴染，我们能不能不止好朋友？

    w“嗯”了一声，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前。

    裴染心中一，“你说。”

    机械蜘蛛天天陪她睡觉，都陪了好多天了。他的意思是，他只是又换了一个外壳而已，其实并没有多大区别。

    裴染分析：“可能是因为人类可以用酒麻醉大脑，你不可以吧。”

    不知他要问什么。

    裴染是真的有累了，安稳地平躺着，闭上睛。

    裴染安静地躺了一会儿，依旧闭着睛，把手往旁边探了探。

    可是很快就发现，他现在的，和那只机械蜘蛛，本就不一样。

    她说：是好朋友。

    和阿布说的不太一样，w侧躺着，距离她尽可能远，一丝一毫都不碰到她，只不过还在握着她的手。

    阿布说：你们两个面对面，他抱着你，正在向你靠近——很近很近，好像在接吻。

    可是旁边明明就还有另一张空床。

    “嗯。”

    命运之树的树枝在两个人面前伸展。

    裴染不用睁也知，他一定像他的机械蜘蛛一样，正在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