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树偏过看向他。微微颤动的反光镜将什么都照得一清二楚，可他们的目光没有错。孟微之似乎在忍住不说些什么，频率有些过快地眨着，鬓角沁些汗。

    这里像三千界里的苍梧野——不如说是像作为建模原型的大青山。他本科毕业时来过这里，和不少同门一起——团徒步，算团建。

    他只当孟微之在哄自己。

    可大青山离北京五百多公里，而他们才开了半天。

    等到野草的度降低了些，他及时停车，了几气。片云自车窗排开，有形的天光缕缕落，淌大地之间——与记忆之中，草之间，是几大的裂。

    北京西面多的是山，山中陉错，青黄相接。天是湛蓝的，本来在山占着一隅，又逐渐向淌、弥散开——群山向，宇宙向前。

    此刻他又在想什么呢。

    什么是真的呢？

    好像是一片平坦冲撞而来，面前是一片平野，其上铺盖着大片草原。

    窗外风呼啸，和发动机的轰鸣混在一。江南树靠在座位上，从反光镜里看自己和孟微之，又闭上了。

    请再给一时间吧。

    可当孟微之近乎献祭地拥抱过来，他在灵魂战栗之余，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没人知车要开到哪里去，孟微之自从车发动以后也没有和他再讲一句话。他的车技不太好，但好歹稳稳控住了方向盘，四朝着那天空的方向疾驰，好像是在漫无目的地狂奔向未知的宿命。

    “我听说胡有他们那个组拿这里场景参考，初步搭了个代号苍梧的虚拟世界——在西山基地，你应该知吧。”江南树将手往外袋里一揣，踩着草木走了几步，似乎示意他跟上去，“有一个研究员，叫顾嘉烨，在和他们对接。”

    孟微之的方向瞬间停摆了。空间认知和地理知识告诉他不该这样——可是这是在虚拟世界里，他妈的！他将方向盘握得更，面前的野草没过引擎盖，而起伏的地面像海浪一样，于不见连绵，直至百里之外的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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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来是想问好多话的。他们之间至此三年，在理尺度上短得可怕，却又偏偏作为他人生的几分之几招摇地存在。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江南树最想问这个——他说他一直在看着我，少年心，可他分明没有什么实。每天每夜，无数睛对准他，他转过时就能辨明那些闪烁的红灯，而其中分明没有一是孟微之的目光。

    只片刻，江南树收回了目光。

    这大概也是虚拟世界存在的最大意义。

    等他回过神，江南树已经打开门去了。他怕那家伙生什么事，条件反般掀开门要去追，抬就和站在车门旁的江南树面面相觑。

    面前群山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