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怀苏阻梗，他记得这门仆姓周，小的时候，老周总是变戏法似的掏一把饯给他。听说凌府被灭门时，他竭力堵在门，是被来的枪矛活活戳死的，以至于尸都与门板串在了一起。

    凌怀苏猛地掐住手指，将一声送到嗓的“老周”了回去。

    他心里如何天翻地覆，老周一概不知，恭谨又客气地说: “今日是我家小少爷的满月酒，若您是来参加宴席的，请容我为您引路。”

    “……满月酒”

    “是呀。”说到这个，老周面上喜难掩， “上个月，我家老爷夫人喜得贵，小少爷眉清目朗，特招人喜，就像公您一样宇不凡，将来必定是人中龙凤。”

    “少爷”这个称呼，凌怀苏不记得多久没有听见过了。

    他不知作何反应，便礼貌一笑: “恭喜。”

    老周更了: “公可要府喝杯薄酒，沾沾喜气”

    然而老周等了一会，没等到话音，那位公却好像没听见似的，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远方，那神渺远而平和，又似乎带着几不可查的怅然。

    “公”老周试探叫了一声。

    凌怀苏回过神，微微垂: “不了，我还有其他要务在。”

    他忽然就明白了师父中的“天命”。

    并非是指行至穷，别无他法。

    而是说，哪怕有千万条路摆在你面前，无需任何指引，无论重来多少次，你也只会选择那一条。

    这晚是个望夜，满月慢慢西沉至天边。

    凌怀苏看着银盘渐亏又渐盈，变换更迭，终于在一个蛾眉月悬的夜晚，叩响了凌府的大门。

    这个时辰，凌府中人仍未歇息，因为弱的小少爷哭闹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