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西沽，这里也是混混聚居地。

    郑家大楼后的一片空地上，有个汉耍着九环大刀。刀达一米三，重足二十斤，却被他舞得虎虎生风，铁环撞击着刀背铛铛作响，隔得近了甚至能受到气劲动。

    蓦地，汉收刀而立，缓缓吐一浊气。

    “好刀法！”

    “郑二哥，再来一个。”

    “我要看太极拳！”

    “……”

    围观的闲汉和混混们咋呼起哄，那汉却笑：“都散了，都散了，想看太极拳的改天再来。”

    舞刀汉名叫郑汝霈，西沽郑氏族人。

    郑家在乾隆年间便是西沽望族，主要经营木材生意，附近好大一片地都为郑家所有。但到了民国年间，郑氏逐渐衰落，家族财产悉数转手于他人，只剩郑家大楼还屹立如初。

    取而代之的是教堂和杨氏家族。

    杨家早年是基督徒，仗着洋人撑腰作威作福，后来又拜青帮开设香堂，逐渐霸占西沽一代。

    郑汝霈今年26岁，属于郑氏嫡系，家住郑家大楼后的一栋民房。他幼年就随祖父和伯父学武，后来又拜北平国术馆许禹生门，学习太极拳、查拳等功夫。

    郑汝霈学武的动机很单纯，那就是自保。若非有他撑着，郑氏最后一族产都被青帮夺去了。

    “二哥，报纸，报纸来了！”族弟郑汝桐喜地跑来，手里还挥舞着一张报纸。

    郑汝霈把九环大刀一扔，迫不及待地问：“可有《雕英雄传》的续集？”

    “有，叫《神雕侠侣》，”郑汝桐乐，“我在半路上看了，里面提到个叫李莫愁的女人，可厉害了。她每杀一个人，都要提前在别人墙上或门上留血手印。”

    郑汝霈笑骂：“你小，居然敢吃独，说好了一起看的。”

    郑汝桐挠：“我这不是没忍住吗？”

    郑汝霈抢过《大众》副刊，找到连载小说那一页，就这么坐在地上读起来。

    由于版面有限，《风月无》都没连载完，到李莫愁场便戛然而止。郑汝霈看得心难耐，如果换几十年后，他肯定要大骂：断章狗！

    “真个没意思，才这么多儿字，看得不痛快啊，”郑汝霈吩咐族弟说，“明天记得准时给我买报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