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姈清了清嗓，没好意思回应他那句话，只温声：“将军是要喝吗？”

    说着，不等他回答，径直去桌边斟茶。

    壶里茶温，旁边一方天青的瓷碟，里面放着梨、桃、龙、山楂四样饯。她左手着茶杯，右手端着饯，放到床矮柜上，宽大的嫁衣袖垂落，行动间摇曳生姿。

    安瞳如墨玉，已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峻漠。

    “扶我起来。”他吩咐。

    青姈便单膝跪在床边，先摆好靠枕，而后扶着他肩膀坐起。也不知他伤的是哪里，单薄的喜红衣裳穿得严严实实，除了重的药味，跟常人无异，只是仿佛行动不便，腰以纹丝不动，她挪得颇为吃力。

    半坐着喝了茶，安的目光又瞥向饯。

    青姈迟疑，“将军受了伤，能吃这东西吗？”

    “无妨。”他要了梨条嚼着，“让魏鸣带人来。”

    青姈应命，到门外跑传话，带人屋。

    安的目光仍黏在她上。

    两人相识之初，青姈总是寒素打扮，有意收敛神采，此刻嫁为人妇才没了顾忌。

    她本就生得好看，何况今日盛装。

    凤冠摘去后，满青丝分堆叠，或结鬟于，或松松挽着，只拿银白丝缎装，两鬓婵娟。宛转双蛾明眸如波，胭脂在两颊染得极淡，双稍加染，艳柔旖。底嫁衣嫣红，致的边蜿蜒，金丝线绣的牡丹国天香，勾勒曼妙的脯和修的姿。

    那两只手敛在前，如笋，腕间珠串依稀可见。

    如同新月初霁，柔和光芒，亦如苞的海棠沐光而盛放，艳动人。

    安结动了动，见青姈回屋后坐在床边的绣凳，不满地拍了拍床边沿。

    青姈于是顺从地挪过去，敛袖端坐，姿秀而规矩。

    魏鸣退后半步，抱拳躬，“拜见少夫人。卑职魏鸣，是将军的随，这是常嫂，着此灯火箱柜等杂，这位是厨房吃的夏嫂，这位是洒扫抬等事的刘嫂，少夫人若有吩咐，尽可安排她们。”

    青姈颔首，瞥向这院的主人。

    安目光清冷虚弱，并没看她，只缓声：“她嫁家，便是我的妻。旁的我不过问，只有一条，铁山堂的少夫人谁都不许轻慢。”

    “婢明白。”仆妇们齐声应着，又朝青姈施礼，“拜见少夫人！”

    “免礼。”青姈抬手，面微笑。

    这笑却是发自心的。

    她幼时份平平，在尚书府的时候，既跟冯元娥这般普通官员家里的姑娘玩，也会门贵见识，期间听过一些闲话秘闻，都是姑娘们磨牙瞎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