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标左右看阿梦和大龙，他们默契地烟喝酒，看得山标不敢置信：“你们发癫啊，这是一回事吗？唐松第一步踏臻城的时候江万源就跟他，狗都不够他忠心啊，你们策反他？还不如法咒唐松病死来得容易！”

    唐松迷蒙地看江万源侧着的半张脸，看他结、颚、嘴、鼻梁、窝，一笔一画线条都直，但是最上面有的，碎的，将崩溃的泪的征兆。唐松凑近了看，却发现是错觉，没拉窗帘，窗外楼大厦霓虹灯照的错觉。还好是错觉，不然将要很难堪。因为就算他哭，他求，他发疯，唐松还是说：“一定要走的。臻城无无义，我不死在这。”

他一，接话：“江万源啊！”

    山标一手指指住阿梦，眯称赞：“阿梦，怎么说来得……醍醐！那要怎么对他呢？钱，还是女人？”

    山标不屑：“不要钱又不要女人，难江万源搞gay啊。”

    “如果不是唐松粉红新闻日日新，我也怀疑江万源上唐松张床了。”阿梦笑山标：“你明知的，不要装傻了。分地盘给江万源啊，唐松不给他的我们给，只有这个办法，你舍不得也不行的。没了唐松，我们自己老大，就算还是和江万源四分，也比现在替唐松账来得好。再说等唐松死了，你想怎样和江万源相亲相就随你，我和大龙不拦你了。”

    “他怎样？”阿梦也瞧不起地笑山标：“刚刚你还说要埋了他？”

    “如果不是唐松突然提成，我本来还不想这么早撕破脸。他起的，我们就陪他玩去。不是要来收账吗？就那个时候吧，”大龙抚着沉思，“江万源不会贸然反唐松吗？其实都很简单……他跟唐松这么久，外边人都和山标一样想法，没别的帮派敢收他。无可去，就什么事都得来了。”

    唐松住自己额角，好像痛，又半醉半醒地兴：“心好，多喝了。”

    江万源动作慢来了，不抬，问唐松：“真这么开心？”

    “就是因为他跟唐松够久，够忠心，所以才有机会拉拢他啊。山标，你不要只看从前，看看现在啦。”阿梦被山标逗乐，真的开心又耐心地数给他听：“江万源对唐松尽心尽力，唐松对他好吗？现在唐松的地盘四分，我们三个，他自己守檀越区。这是最赚钱的，也是真的有权人的。这事你看看，几时到江万源？江万源在和安联声名越正，唐松越不敢让他话事的，整天把他当打手差遣，连今天这传话也要他亲自来。我们不一样啊，虽然我们资历实力都不够江万源好，但是唐松制得住我们，我们还互相牵制。所以我们反过来，比江万源还快活得多啦。山标，换你你气不气啊？这日江万源过了三年啦，等他气够了，你觉得他是想继续当唐松条狗，还是我们的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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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龙饮完一杯，不续杯，也不放杯回桌上，他松手，玻璃杯垂直摔得粉碎，碎片倾洒一地直到阿梦和山标脚边，他们却只是笑，一个神也不落地。只有玻璃吊灯同病相怜，灯光照耀，照得渣滓都晶晶亮亮。

    山标挥手：“都被你猜中。那怎样开呢？”

    “以后说你傻你就不要急了，”大龙摇，“买了江万源就是买唐松的命，唐松不放权给江万源，总不会在钱上还亏待他。至于女人，你看阿梦，阿梦一张人脸，还有四分之一个臻城，江万源连阿梦都不要，你去哪找女人胜过阿梦，市千金吗？”

    “我……”江万源想说也开心，反正他一向都笑，连杀人都开开心心像喜事。但是唐松都醉倒了，说谎都不知给谁听。江万源把玻璃渣倒垃圾桶，也把痛苦的绪由倒回咙，一直沉回到胃里等待被消化。只剩一句话字字带刺，咽不去，无可奈何，被江万源问来了。江万源还是没转，问唐松：“一定要走啊？”

    “我知你是说他！但是龙哥你搞错没啊，江万源他——”

    但是江万源会留在这。唐松留这半句话没有说，算今晚的慈悲。

    “不然呢？”唐松双手伸展倒去沙发，偏看江万源：“等这天很久了。我开心。你不开心吗？”

    江万源开门回家的时候，也听见客厅一声玻璃脆响，是唐松打落酒杯。更半夜，唐松一向不留佣人住家，江万源开灯就看见他自己弯腰准备收拾，吓得他慌忙冲去拦住。江万源把唐松赶去一边，自己扫地的时候问他：“怎么搞得，一月份了，‘唐哥’，气不开在这里喝冷酒，喝到摔杯还要自己收拾？哪有大佬当到你这么惨啊。”